外公端了一碗热腾腾的面出来，外公喊她过来吃，周小栀坐下。

“快吃吧，刚回到家肯定饿坏了，”周小栀看着眼前一碗热腾腾的面。轻点着头眼泪又忍不住从眼角滑落。老人慈祥地看着周小栀把一碗面吃完。

老人把碗筷过去收走，坐到周小栀面前：“在那个家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周小栀此时已难过的说不出话，摇头哽咽：“挺好的，就是想你和外婆”

外公轻抚了周小栀的头，两个人说了很久，周小栀的手机铃声响起，周小栀看眼来电显示“叔叔”，周小栀出去接了电话，周小栀把手机放在耳朵旁，没有开免提，电话里那头传来周林听不出语气的声音“哪天回来？”

周小栀低语：“我过几天就回来了”，嘟…嘟……电话已经挂断。

周小栀回到房间里，外公去床旁边的老柜子里翻找东西，周小栀看着外公的背影，小的时候觉得外公非常高大，伟岸。现在长大了，看着外公苍老的背影，挺不直的脊梁骨。干枯和操劳的的手指，手臂上还留着曾经帮别人做苦力时受伤的疤痕。周小栀眼里又是泪花。

外公从柜子里面拿出乱七八糟，大小不一的相册出来，周小栀翻看起来。

周小栀约莫两三岁左右穿着外婆用毛线打的红色小毛衣，手上抱着一条白色的玩具狗。

周小栀四岁时，穿着外婆新买的黄色小棉衣，绿色打底毛线裤，头上是一个紫粉色帽子，帽子上两根长长的带子垂落下来，脚上满是泥的红色小毛鞋。

周小栀七岁，外婆带周小栀去镇子里取爷爷的务工费，外婆给她买了一套红色小公主裙，特意带她去了照相馆里拍照，拍照时。她穿着满是泥的小钉子鞋尴尬的站在红毯前，不敢做动作，僵硬的笑着，依稀还可以看到嘴脸缺了牙齿的地方。

周小栀十一岁左右，人家到村里来拍照，周小栀穿着粉色旗袍，白色丝袜，纯白的白布鞋，露出光洁的额头，披着浅棕色的中长头发，双手比耶的笑着，手上还有一根黑色的胶圈。

下面的是外公年轻时候，那时候头发很黑，也很多。穿着时髦的牛仔裤搭配上衣，站在公园里。

还有外公那全是抠图，背景是广场上，光秃的发顶。照片上嘴角还有长到下巴的黑色胡须，老人浅浅的笑。

外婆笔直的站着，穿着棕色小开衫，里面还穿着紫色衣服，双手弯曲着。背景就是这房子门口，那时候这小房子还没有造好，后面还有好几根木头支柱。

周小栀看到最后一张，是妈妈回来的时候，带她和外婆一起照的，妈妈拉着外婆，照片上妈妈很高，比外婆高一个头，外婆还是穿着她那老旧的衣服，妈妈穿着花色的吊带裙，两个人身前就是周小栀。

周小栀看到这里，眼泪又要忍不住涌出来。

外公和周小栀说了：“你外婆要走的那段时间天天念叨你，都在盼着你回来，说后悔让你妈妈带你走了……走的时候还说，她等不到她的小囡囡了，说没能看到你结婚生子了……”外公一边说一边哭泣。说了很久，很久。

周小栀才知道原来外婆是生病去世的，以前身体不好，去县医院看，医院说是心脏病。要去市医院才可以治，外婆就拉着外公回家了，后来有一次外婆发病严重，外公忙带着外婆去市里面的一个大医院，治疗了大半个月才有点起色，钱都是外公借高利贷才还治好的，后来外公还了三四年，难怪每年过年的时候都有人来要债。

夜色已深，周小栀睡在以前睡的小床上，这一夜，她睡的非常安稳。

一早，周小栀起床的时候外公已经在厨房忙了，外公端来面条给周小栀：“等下你再家里面，无聊了就去找隔壁叔叔的女儿玩，外公在隔壁村帮人背沙子晚上五点多钟就回来，”，周小栀边吃面条边点头“嗯”。

周小栀把碗洗好，坐在院子里面晒太阳。

“小栀，你回家了？快来我家玩”周小栀看向隔壁，原来是隔壁叔叔的女儿林艳红。周小栀也不好拒绝，就走了过去。

林艳红从家里抬出一张凳子给周小栀坐。林艳红像以前一样和她聊天，周小栀话不多，林艳红还笑她去了大城市回来都人变得不一样了。周小栀没有说话。两个人就这样闲扯。

聊了很久，一个十分清秀，面容俊朗的男生骑着自行车停靠在她家门口：“艳红～”

林艳红见到男生，男生走到林艳红身边，林艳红挽住男生的手臂一脸高兴的介绍：“王浩，这是我男朋友……周小栀，我青梅”，王浩一脸宠溺：“还叫男朋友啊？叫老公”。

林艳红顿时双颊泛红，眼里藏不住的笑意：“我和王浩去小镇上玩，小栀，我们一起去？”

周小栀眼角淡淡笑：“你们去吧，我还要做饭等外公呢”，

“那好吧！”王浩骑着自行车，林艳红抱住王浩，满脸幸福，微风吹过，周小栀也觉得全身被这甜蜜的爱意渲染得快乐起来。

周小栀回家炒了两个饭菜等外公，她的手艺并不怎么好。

夕阳西下，周小栀坐在小院门口等外公，待在这里的这几天，她想清楚了，她打算明天早上买火车票回北湖。

看到外公慢慢走了回来，外公满身是汗，身上都是泥灰却还是乐呵呵的对她笑，她又开始忍不住要流下泪来，却还是强忍着把泪花憋在眼里。她不想让外公看到。她跑过去抱住了外公。

“外公身上脏”

周小栀低头走在外公身后，脸上满是泪花。

周小栀原本回来的时候就不太打算回去了，她觉得在北湖的生活虽然过得比这里好，却没有在这里幸福，快乐。

可是当她看到七十多岁的外公还为了生活而奔波，外婆没有钱看病治疗。村里年轻人都去外地打工，留下老人和孩子，每年过年回家一次。老人还要带着孩子去地里干农活，每每她都忍不住掉下泪来。

她什么都不会，出去上班也没有人愿意用她，她要好好读书，以后要挣很多钱养外公，如果可以，她还想要帮助每一个需要帮助的人。

她不想和北湖那座大城市的人一样，只知道纸醉金迷。前提是她必须好好挣钱。

外公听到她要离开了也很是难过，外公没有办法，他怕耽误周小栀的学业，也知道农村比不上大城市。所以也没有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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