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蓁不好意思了，“我实在不了解晟和是你的公司。”
“如果你了解呢？”他似乎逗她，又似乎很认真询问。
她也认真想了想，“这是我的工作，虽然不地道，我还是会偷偷挖。”
“还会挖是吗。”穆渊彻底笑出来，笑声低沉好听，“我发现你挺坏。”
外表清清纯纯，有坏坏的小诡计。
不讨人厌，却讨人喜。
像一只没长全毛的奶狐狸，毫无杀伤力。
沈蓁有些不知所措，“我坏吗？”
“是夸奖。”穆渊侧过身，“坏女人有市场。”
别说，何娅和倪影一个比一个坏，她们也真是有市场。
沈蓁脑海浮现出穆沛州那张脸，“那坏男人呢。”
穆渊抿唇，“我不是，所以我不确定。”
她途经过道，没有闻出来自他身上的香水味，只一种很清冽的，沐浴皂的味道。
将最普通的香味，诠释出最独特的浓厚和性感。
周骋峰也喜欢香皂，他不爱用沐浴液，沈蓁买过所有牌子的沐浴皂，唯独没有穆渊使用的这一款。
像他这个人，温温润润，厚重谦和。
“你秘书挺忠心。”
穆渊推开咖啡厅的门，“她还可以。”
她。
而不是黄秘书。
名字，职务，远不及“她”有内涵。
象征隐秘。
沈蓁没多言。
穆渊在二楼的港式餐厅请她吃饭，黄梦拿着他的公文包和脱下的西装先一步离开了。
沈蓁笑了笑，仍旧默不作声。
倒是穆渊发觉了，“她是我从香港带回的，很得力的干将。”
女人直觉是很准的，她感受到的，起码黄梦在上下级的关系上不纯粹。
像穆渊这类的商务精英，就算已婚女人，春心动荡也正常，何况近水楼台的未婚女人呢。
沈蓁倒了一杯酒，“穆先生，您认识最顶级的律师吗？”
“哪方面的律师。”
“打离婚官司的。”
穆渊皱眉，“你还没离吗。”
“财产有纠纷。”这件陈年往事，让沈蓁极为尴尬，“我父母当初不同意我嫁给他，婚前我以他名义买了这套婚房，婚后他还房贷。”
穆渊眉头皱得更深，“婚前？”
沈蓁也知道自己被周骋峰耍得太惨，承认得没底气，“是。”
他有几分难以置信，“不是共同持有吗。”
“当时我和周骋峰商量演一场戏，他在我父母面前答应婚后加我名字，结果结婚之后他推三阻四，到离婚都没加上。”
穆渊沉默了一会儿，“你很爱你前夫。”
一提周骋峰，沈蓁就窝火，“曾经是，现在不了，只恨得牙痒痒。”
他看向别处，不知在想什么。
“穆先生。”她小心翼翼问，“有可能夺回房产吗？”
穆渊说，“法律上你没有分割权，属于你前夫的婚前财产。
沈蓁有心理准备了，可真听到没戏了，她禁不住失落。
隔了半晌，穆渊开口问，“首付的付款证明你保留了吗？”
沈蓁抬起头，“保留了，在阳台的花盆里。”
穆渊不理解，望着她没说话。
沈蓁也没隐瞒，“有一次下班，我撞上周骋峰翻衣柜，翻得乱七八糟，好像在找什么，我问他，他又不讲，我察觉不对劲，把凭证藏起来了。”
穆渊笑了一声，“你还算聪明，兴许有转圜余地。”
她臊得脸红，“你不要再嘲讽我了。”
“不。”穆渊解释，“没有任何一样东西比单纯的感情更稀少。”
沈蓁咬着筷子，“成功的商人应有尽有，还在乎感情吗。”
“商人见识过勾心斗角和虚伪谎言，会极度渴求狂热甚至偏向愚蠢的感情。”
他安慰女人，不露声色的，却正中女人的心，感觉又是一个情场老手。
不过，穆渊比穆沛州看上去更正经，更端庄，当然，不排除他擅于隐藏。
真正的高手，从不炫耀张扬，和女人待腻了，抽身也干脆，不拖泥带水，舍得花钱封口，解决完继续维持绅士清高的面目。
沈蓁是这么想的，可穆渊，不像那种男人。
“按照穆先生的说法，我非常受成功人士的欢迎了？”
穆渊眉目含笑，“算是。”
她举杯，“那我太荣幸了，穆先生单身？”
他点了下头，“单身。”
沈蓁喝了一口香槟，“借我的喜气，祝穆先生早日觅得穆太太了。”
穆渊一怔，紧接着喝下这杯。
这女人，的确和穆沛州以往的菜不同。
形容不出哪不同，总之，一切都新鲜灵动，很活力，很吸引人。

吃完饭走出餐厅，黄梦站在商场门口等候穆渊。
闻到酒味，她及时看向沈蓁，“您需要送吗？”
这类试探，显然出于基本客套，而不是真心要送。
“我朋友在这边逛街，我搭她的顺风车。”
黄梦点了下头，然后挽住穆渊的胳膊，他坐进车里，按摩着太阳穴，很疲乏。
她弯腰系好安全带，手绕过穆渊的腰腹时，像是没避讳某个部位，又像保持了适当的空隙，沈蓁没看仔细。
“穆总，回哪个家？”
穆渊从指缝睨了她一眼，“都行。”
黄梦说，“我明白。”
原计划向北，她调头，向南行驶。
这种相处模式，似乎有几分玄机。
谈不上亲密，又超出老总和秘书的距离。
要么，穆渊对黄梦的心思了如指掌，没挑明。要么，黄梦先挑明了，穆渊没拒绝，没答应，止步于生理交往。
这年岁的男人，感情名分单身，未必真的不尝荤腥。
他们最擅长在男女关系中，动身不动心。
周二下午，宋黎在家里流产了。
据说是药流，没弄干净，她自己折腾的，男朋友下班发现马桶内全是血，她瘫在地上，立刻送去市人民医院了。
这件事的起因，是宋黎有意要分手，她男友死活不分，还暗中算计她，扎破了套，试图用孩子拴住她。
宋黎这招斩草除根属实够狠，她也遭大罪了，医生说她日后怀孕费劲。
俩人大吵一架，砸了半个家，算是彻底分了。
妇科在四楼，沈蓁探望完，下楼路过生-殖科，1诊室的门敞开，一名实习医生在收挂号条，她想着打个招呼，到门外一扫，里面坐诊的却不是穆沛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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