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摇光来了兴致。
“夫人,您不用赏我银子,赏吃的行吗?老樊做饭真是太好吃了,夫人能让他专门给我做几顿饭吗?”
得,又是个小吃货。
夏书颜十分大方。
“昨儿府里收了一批今年新鲜的螃蟹,又大又肥,殿下和孩子们都不能多吃,剩了不少,你事情办得漂亮,我便让老樊给你们做一桌螃蟹宴!”
摇光笑得见牙不见眼。
“夫人放心,保证让您满意!”
两人告退出来的时候,天梁忍不住训斥了摇光几句。
“你最近越发不像话了,你听听你刚才说的,哪里像是该回主子的话,在将军面前你也敢如此?”
摇光瞪着无辜的狗狗眼。
“你可不能告诉将军!我这不是……一不小心就放松了嘛。
也是夫人没什么架子,你看紫竹姑娘的性子,就知道夫人并不在意这些。
而且夫人对我们真好,我这才跟了夫人不到半年,都胖了!”
说着,还笑嘻嘻地推了推天梁,“你也存了不少娶媳妇的钱了吧?”
天梁不理他的逗趣,只是又叮嘱了几句。
“我劝你收着点,等哪天在将军面前也露出这副样子来,有你好看的!”
其实摇光说得没错,天梁也认同,夫人确实是极好的主子了。
她待下宽和,为人又大方。
天梁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如果他来自现代,就会明白,夏书颜这种为人处世的风格,叫平等和尊重。
二房、三房的几个孩子并不难调查,不过两天功夫,天梁和摇光恨不得把人家几岁还在尿床都扒得清清楚楚。
“青竹,你今天就带人去一趟二夫人那,把账本子都带回来。”
“是,夫人。” 青竹低声应下,就转身出去了。
下午,青竹带人抬进来一个箱子,里面满满都是账册,还有很厚的灰尘。
夏书颜看着有些好笑,紫竹气哄哄地为她鸣不平。
“二夫人一看就是故意的,八百年前的账本也翻出来,恶心谁呢这是!”
夏书颜满不在意。
“既然送来了,那便看看吧。
来,小紫竹,别气了,让他们把这些都收拾干净了再送进来。”
另一边的二房府里,老妈妈小声地劝着:
“夫人呐,咱们把那些东西送去,那边不会跟殿下告状吧?”
二夫人性子急,脾气上来了便有些不管不顾,如今她自己也觉得这么做不妥。
那夏书颜毕竟是大长公主钦点的管家人,身份地位、家世能力,都是京都数得上数的,再说人家娶了儿媳妇,自然没有把家交给弟媳妇管的道理。
她心里也明白,就是一时气急了,没忍住。
她之前明明准备命人把账本子整理好给送过去的,谁想到人家那时候居然没接下茬。
二夫人自然是不高兴的,啥意思,我兢兢业业地管了这么多年的东西,在你看来根本就不重要呗?看不上呗?
所以这次青竹带人来取账册的时候,二夫人干脆就把所有的陈年旧账都给抬过去了。
夏书颜看着眼前厚厚的一摞账本和近卫二人组送来的一沓资料,微不可查地笑了。
三日后,夏书颜设宴邀二夫人、三夫人小聚。
“二婶婶,三婶婶,快请坐,我日前才得了几坛美人醉,听说这是江南名酒,我怕自己不懂,糟蹋了这好东西,又听闻二婶婶出身江南,所以特邀两位婶婶来与我共饮。”
二夫人心里是有些忐忑的,她才给了夏书颜下马威,人家就邀请她过府赴宴,任谁看,这也是一场鸿门宴。
但是怎么办,当家人相邀,她能不来吗?
就算这次不来,下次呢?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伸头缩头都是一刀!
大不了给晚辈道个歉,也没什么不能忍的。
夏书颜一看二婶婶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也并不点破,只是笑着邀请她们入席。
夏书颜也不是恭维,二婶婶真的出身江南的巨贾之家。
邵家不说富可敌国,起码也是数一数二的大户,只是商贾毕竟社会地位有限,这才把长房的小女儿嫁给了老镇北侯的胞弟,算是为自家找了个靠山。
酒过三巡,夏书颜只字不提正事,但二夫人性子急,喝了几杯之后就更加忍不住了。
“驰哥儿媳妇,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你今天叫我们来,总不会是真来喝酒的吧。”
夏书颜慢悠悠地放下杯子。
“二婶婶这是哪里话,我今日请二位婶婶来,可不就是喝酒的,不然还能干什么?拿着那些陈年账本说婶婶管家的错处吗?”
二夫人啪地放下酒杯。
“驰哥儿媳妇,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管家的错处?你今天倒是给我说明白了!我有什么错处!”
夏书颜也不恼,笑着挥挥手,下人就把那一箱子账本抬了上来。
“二婶婶,这是镇北侯府近十年来的账目,您撒气一样给我送来,以为我不会看?让您失望了,这些我每一本都仔仔细细地看过了。”
二夫人面色一僵,“你看过了又怎么样?”
“二婶婶,家里这近百间铺子,二十多个庄子,包括咱们府里的银钱往来,所有的账本都在这里,没错吧?”
“是啊,怎么了?”
“那二婶婶看过这些吗?”
“废话!我这么多年管着家里所有人口开销,自然是看过的。”
“哦,那我便直说了,这些账本和实际的收支情况,相差不下十万两白银,二婶婶可能说得清楚?”
二夫人气得拍案而起。
“你有什么证据?你才多大!懂什么管家理账!见过几个铺子庄子!管过多少下人采买!
红口白牙的就敢说十万两白银的差错!这要是报到京都衙门里,都够判个流放之罪了!
你这是往谁身上泼脏水呢!我告诉你,即使有殿下为你撑腰,你今儿也得把话说明白了!”
夏书颜缓缓起身,走到那一箱账本前面,随手抽了几本递给紫竹,紫竹手捧着呈到了二夫人的桌上。
“这第一本,是晟绥十五年京都一家绸缎庄的账册,那一年,皇长子殿下病逝,京都俱缟素,整整一年,无欢宴、无婚娶。
可是这里面记载的艳色料子的销量却远高于素色,二婶婶能告诉我原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