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封建社会的产物，没文化，裹小脚。
而他却是打破旧社会桎梏的杰出人才，思想先进，卓然不凡。
我不知道命运为何要让我们相遇在最不合适的时代。
听闻爱情，十有九悲。
我这一生十分可悲。
乡下那时总是睡得早，一到时辰，煤油灯便齐刷刷地灭了。
这时的天反而亮了起来，蓝湛湛的，带着层雾气。
我就蹲在河边，用力地拍洗着全家人衣服，还有阿姐的裹脚布。
想起半月前阿姐缠足时的惨叫声，我仿佛给针扎了一下，缩了缩肩膀。
一想到自己将来也要承受这样的苦楚，心里感到又害怕又凄凉。
抹了抹头上的汗，将乌黑发亮的油麻辫甩至身后，我端起木盆就要起身回家。
许是河边的鹅卵石太滑，我竟然一个屁墩摔进了水里，衣服与白布撒了一地，好不狼狈。
“噗嗤。”
一个清凌凌的声音响起，想来是嘲笑我现在难堪的境地。
我抬头，不远处的男孩一身月白色长衫，半坐在树干上，似乎刚褪去面庞的稚嫩，带点少年人的锋利。
我感觉两颊就要烧起，于是迅速起身，打算跑回家。
呼呼的风声从我耳边飞过，带着那少年人的声音。
“奇怪，如今怎么还有人肯缠足。”
一转数几年，当初一在河边洗衣服就摔跤的我也到了该缠足的年纪。
这几年来我一直记着那人说的话，愈发不肯妥协。
就像是要证明某种自尊心，我并不想要服输。
可是胳膊怎能扭过大腿？
父亲和叔叔死死地将我压在床上，阿姐控制着我的脚，母亲用蛮劲将几尺长的白布一圈一圈缠在我的脚上。
骨骼折碎发出的怪异响声叫人头皮发麻，我尖叫着哭出声：“妈，不要了，我不要缠脚了！
快停下来啊！”
无人在意我的哭喊。
我终究也成了小脚女性中的一个。
刚开始的日子很难熬，皮肉发炎的疼痛让我整晚整晚睡不着觉。
母亲还会拿香粉洒在我的脚上，然后一阵香臭混合的奇异味道飘在整个房间。
“妈，我不要和梦晚睡了，她好臭！”
阿姐的话无疑又是一把刀刺向我的心头。
慢慢地，我也麻木了，逐渐习惯了缠脚的生活，在这个村子里，所有的女人都得缠脚。
就是走路真的太不方便了。
最近家里人脸上都有掩饰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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