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当做仇人一样恨着，下手又狠又重。
李想雨骑着哐啷哐啷作响的自行车，一个人绕着宛河边上卖力地骑着，大烟囱是中心坐标。
风把她的及肩短发吹得乱飞乱扬。
一群骑着摩托车的青年呼啸着从身旁飞驰而过，过了半分钟，一辆摩托车又原路折返，别停了她的车。
摩托车上的青年，顶着一脸的鼻青眼肿与色彩缤纷，偏了偏头看向她。
两个人都沉默打量了半分钟，这半分钟里李想雨已经想好了，如果这个人来者不善，要怎么攻击他才能两个人都顺着堤坝滚到河里同归于尽。
半分钟结束后，他问她：“你的脸被打了呀？”
这个时候李想雨也从他一脸青紫里挑出他的鼻子嘴巴，还有狭长单眼，当然，她还是靠着横在他脖子上的一条烫疤辨认出这号人物。
杀人犯，周小东。
2周小东也属于废墟之中的一员。
街坊里纵横交错的几条小巷子构成了长青家园，脚底是坑坑洼洼的石板路，挤挤挨挨的窄巷子，头顶是密密匝匝的天线。
巷子入口那处店面不挂招牌，门口天天挤着许多辆摩托车，一群顶着五颜六色头发的青年勾肩搭背涌进去涌出来。
那是周小东的窝点。
共同挤在这片废墟之中，天地只有那么大，李想雨远远看到过这个人，记得她脖子上的那道疤，她听到别人说那是周小东，所以她次次都绕路而行。
原因是她的姐姐告诉过她，叫她见到那个周小东的人要绕远点走。
李想晴这个人平常说十句话里，八句话里夹着脏字，平等地仇恨着每一个人，从菜市场卖葱涨了两分钱的老大爷到她床上的男人。
但说到周小东时她会皱皱眉，收敛一点。
理由只有一个：他杀过人。
又补充一点：他不怕死。
李想雨对这件事情没概念，那是三四年前的事情了，那天是个夏日暴雨天气，整个白天她都在学校，没有带伞，骑着自行车冒雨赶回来时就看到巷子口挤着的全是撑伞的人—五颜六色的伞。
几辆警车横在那里。
她浑身湿透了，回到家中看到宿醉的姐姐看着窗外的大雨愣神，她说：“你以后上学别走那条路，晦气。”
李想雨绕了三年的路，绕到周小东回来，绕到他突然出现在眼前—她不去看她，也没有回答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