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天是怎么一回事。
即便娘在一旁摇头，用眼神知会我不要多管闲事，我还是如实将我看见的告知了父亲。
我知道是他的偏宠给了嫡姐跋扈的底气，但我仍期望他能给裴诚悯一个公道。
可父亲只是说，“小孩子玩闹罢了，在外不要乱说你姐姐，我们家待他已经足够好了。”
我乖乖地点头。
看来嫡姐说的是真话，他的确是被圣上厌弃的孩子。
虎落平阳被犬欺，即使他被嫡姐害死，大概也没有人会为他主持公道。”
三”父亲来看我的那天晚上，我梦见一只蓝色的小鹿。
它的皮毛在静谧的夜空下泛着天蓝色的荧光，我在梦中仿佛被它蛊惑了一般，追着它跑进了漆黑的密林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它跑到一片湖边，我也随它纵身一跃，跳进了湖中。
在湖中不停地下坠，顺着投射下来的月光，我远远地看见湖底躺着一个人。
待到终于到达湖底，我才看清那人的样貌。
那是我第一次梦见裴诚悯，那样光怪陆离的梦，我竟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第二天一早，我就揣上父亲带给我的雪梅酥，偷偷跑去了他的住处。
他住在尚书府最偏西的小院中，那里原是姑母的住处，姑母进宫后，那院子便空了下来。
院子里还是当初的陈设，许是很久没人洒扫，地面上腐烂的枯枝和积雪融成一片，踩上去嘎吱作响。
我悄步溜进去，没有看见一个奴仆。
裴诚悯身着素衣，端坐在桌案前，不知在看哪本古籍。
阳光自他身侧的窗隙洒下，初现硬朗的圆钝轮廓被镀上绒绒的金边。
我看得出神，整个人倚在门上，“吱呀”一声，年久失修的门突然大开，我一股脑跌了进去。
整个人像只蛤蟆趴在他面前，雪梅酥碎了一地。
他讶异的表情写了满脸，与我对视几秒后忽地收回目光，颔首低头，紧蹙眉尖，“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看来他对我有印象。
“我—我来看看你。”
我抓着尚在油纸上的雪梅酥，缓缓爬起来，“听父亲说，你—你病得很重。”
“诺—”我上前几步，走到他跟前，“这雪梅酥可好吃了，你尝尝。”
他抿了抿唇，看看我手中碎掉的雪梅酥，又看看我，似是有些犹豫。
“虽然碎了，但是不碍事的！”
我在雪白的酥皮屑中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