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子，喜好鼓捣鲁班机括，钻研药石医理。
十四那年负气出城，一路到了江南，竟然被陈念笙捡了回去。
陈念笙的父亲与方延母亲是旧相识，当年中箭便是他母亲所救。
方母早年性情活泼，机灵可爱，教导方延时也总是温声细语。
只可惜那场风寒着实猝不及防，让人始料未及。
陈父顾及旧友之交，便私下里同太傅交涉，接手了方延此后的教育，亲手将他抚养到了十八岁。
李愈到时，正是方延逝世的第三年。
他总觉得陈念笙其实是个很薄情的人，只唯独对方延，因他先来一步，便尽数将她所有的宽和与纵容全都夺走。
这大概是李愈到咽气，都始终记恨的事。
不过这是李愈自己的以为。
“我同他，上过战场，斗过财阀，我替他手刃过奸佞，也自认沾了不少无辜人的血，”陈念笙缓缓道，“我把我至亲的好友送上绝路，就差亲手勒死他了，皇帝啊皇帝，帝王之心。”
他是永远觉得不够的。
我曾听人说过，李愈起兵时，曾有一次险些被废太子的兵马射死在王城。
那时是陈念笙深夜爬楼，拉开的响箭，放跑的军马。
李愈到底是被陈念笙救过好多次。
陈念笙跟我说，当时辅佐废太子的，是她的好友，曾经的江城四杰，薛夜。
“忘之，”他看着被反手绑倒在地的陈念笙，昔时四人共同饮酒于柳影之下的光景还浮于眼前，“这世上成王败寇，我等也要往上爬才能活下去。”
“阿宝，”陈念笙喊他的小名，“我以为我们都不是这样的人。”
薛夜的目光颤了颤。
“我爱财，忘之。”
陈念笙在雪地里笑，沾血的额头上突兀地隆出青紫色的皮肤。
说起来，薛夜确实从没见过陈念笙这么狼狈的样子。
凌霜飘逸，特立独行的傲菊原本应是最不该沾染这场乱局的隐士。
她突然呜咽了一声。
她说。
“阿夕，”她说，“阿夕……”死在驿站的何夕，奉太子之命前来捉拿叛党的何夕，在知晓李愈身份之后骇然回首，与那滔天的怒意撞了个正面，最后被乱箭射死在门口的何夕。
记得以往总对何夕说，过刚易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