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元子期一直不知道温缨想要什么。
他恨他，却又从心底暗暗敬佩他，后来又不自觉被他吸引。
所以人都在告诉他温缨是个多坏的人，只有元子期想剖开他恶的皮囊，看他良善的一面。
一元子期被简拔成为御史大夫的当天，见到了在百姓口里的“暴君”，当今虽不言而威自露的陛下。
同时也见到了那个在朝堂下，被市井人户骂遍，甚至自发去他家门丢菜叶子的佞臣言官，温缨。
谁都没有想到，这言官也能做佞臣，为祸天下。
他温缨算是第一个。
当真是天子殊荣。
庭下人分两派，左文官，右武将。
官职高低而站，列朝列代的规矩如此，而温缨并非高官之位，却立于文臣之首。
“新爱卿名讳元子期？”
难寻的熠熠明珠制成的华丽珠帘下天子的眼眸微眯。
“听徐御史说你文才极好，改天定要见识一下。”
天子笑得玩味，元子期听不出好坏，只在一旁徐御史的示意下，叩着首，谢了皇恩。
眼睛的余光里，不巧撇见了那所谓的佞臣，他眼里勾了点笑意，却似笑非笑。
大小事务，平常琐事，皇帝不需皆问。
下朝之后，本欲与徐御史一同回去的元子期被单独拦在了大殿之外的漫漫长阶上。
“元子期？”
那佞臣的眼眸亮得很，清澈如一汪清泉。
似坊间流传所有经他之手的坏事，却从非他所做一般。
元子期拱手应声。
温缨笑得肆意，灼灼意气，让人无端想起开的正艳的花。
他指着那漫漫无尽头的长阶道:“你可知这长阶有多少阶？”
“臣不知。”
“汉白玉石所制，九百多阶，便是这宫墙，这红瓦，都非寻常物。”
“提拔你的徐御史与我温缨意见不和举宫皆知，这长阶如人的一生那般漫长，希望元谏官你不要拦着我的路。”
“生当如夏花般灿烂，又何必要似蜉蝣撼树般，令人耻笑？”
他依旧是笑，神情却不似刚才随意，带了点少年锐气，如出鞘的利剑。
温缨本就是个堪堪弱冠之年的男子，只是大多传闻让人不由得忽略了。
“温大人说的不对。”
元子期对上那双亮得似东珠剔透的眼睛，缓缓反对道:“蜉蝣微薄之力自然撼动不了通天大树。”
“只是臣非蜉蝣，大人也非巨树。”
“臣之责，便只要，为君尽进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