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原生家庭
回到家后，我把书包扔到床上，找到手机就看见了一条来自微信的消息提醒。
有人向我发送了好友请求。
想起徐骁在公交车上说的话，我随手点了同意。
对方很快就发过来一条消息。
一身仙女味：我是陈清清
一身仙女味：你怎么才通过我的好友申请？
还真是她。
可是……为什么？
难道她真的像徐骁说得那样，想和我做朋友么？
我不太理解地蹙起眉，低着头打字回她消息。
X：刚到家
我和她的聊天页面上方很快出现“对方正在输入…”几个字。
我耐心等了一会儿，她却没有再发什么消息过来。
徐骁的直觉果然不准。
陈清清如果真的想和我做朋友，又怎么会这么久都没发来消息。
她显然是不知道能和我聊什么。
好在我本来也不对此事抱有期待。
我放下手机，走进厨房煮了袋方便面吃。
许天奕和白梅这次消失了很久。
我不知道白梅的抑郁症有没有得到缓解，但自上次见过她单方面的发泄后，我对她的感情除了恨意以外，更多的是深深地无力。
我知道，她经常不回家是因为不想看到我。
对于她来说，我是她人生中最失败的作品，是她试图抹去的污点，只要看到我，她就会受到刺激。
所以，我们每次见面时，她总是会刻意忽视我的存在，好像这样就可以当做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而相比起冷血的白梅，许天奕就要显得虚伪的多。
在没回家的这段时间里，许天奕经常会在微信上叮嘱我和宋斯年一起好好学习。
若是换做以前，我肯定会以为他良心发现，终于有所转变，但现在我只觉得讽刺。
他如果真的关心我的学习，就会询问我的考试成绩，又或是直接跟陈老师交流，而不是让我和宋斯年这样一个刚转过来不久的同学一起努力。
他如果真的关心我的社交，就不会留我一个人在家，更不会对徐骁这个名字感到陌生。
我明白，其实许天奕真正关心的，只是我能为他带来多少利益啊。
吃完方便面后，我回到卧室拿起手机，才发现陈清清后来又给我发了两条信息。
一条是十几分钟之前发的，那个时候我正在厨房煮方便面，没听到手机的提示音。
一身仙女味：今天留的作业你做完了给我拍过来看一下
或许是担心我故意不理她，那条信息发过来没多久，陈清清就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
一身仙女味：怎么不回话？
我没在乎她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霸道气息，心平气和地打字回她消息。
X：刚吃完饭，还没开始做作业
一身仙女味：哦
一身仙女味：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写作业啊？
看着页面内新弹出来的信息，我不禁有些怀疑，陈清清真的有在写作业吗？
她怎么会这么快就看到我的消息？
正当我疑惑间，外面突然传来徐骁的声音。
“许知意，我来了，给我开下门！”
X：现在
我快速回完消息，放下手机去给徐骁开门。
徐骁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大书包站在门口。
他的书包还从没有装过这么满的时候，我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书包里装的是什么？”
“书呗，书包里除了装书还能装什么。”徐骁走进来，把书包放到地上，又转身去拍隔壁的房门，“宋斯年，你在家吗？”
我环起双臂看他，“什么时候这么有觉悟了？”
徐骁不解地转头，“什么？”
我想起徐骁用书包装篮球和校服的场景，笑着挑了下眉，“你终于知道书包是用来装书的了。”
“……”
徐骁郁闷地道：“让你说的我好像是个笨蛋一样。”
“你才意识到么？”
“……”
“徐骁？”宋斯年在这时打开了门，身上还穿着我们熟悉的校服，“你是想让我和许知意给你辅导功课么？”
“料事如神啊。”徐骁坦坦荡荡地应了，没有一点扭捏模样，“我是不是该叫你一声宋大神？”
宋斯年抗拒地皱起了眉，“别，这个称呼听起来像专门坑蒙拐骗的。”
我和徐骁被他的反应逗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宋斯年目光无奈地扫过我们，等我们笑够了，他转回身，取了自己的书包和徐骁一起走进我家，顺便还拿来了两个洗好的苹果。
徐骁坐下后就拉开了自己的书包拉链，把背来的所有课本都摆在了桌面上，“今天老师都留了什么作业啊？”
“……”我拉开椅子坐到他身边，“你认真的吗？”
徐骁不明所以地挠了挠自己的头，“怎么了？”
“你在学校正常上课，却不知道老师留了什么作业？”我蹙起眉，终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徐骁，你上课的时候不会一直在发呆吧？”
“也没有。”
我看向他，并不信任他的话。
徐骁在我的注视之下心虚地移开了目光，有些难为情地补充：“除了发呆以外，我还会幻想……自己的未来。”
“挺好的。”宋斯年从厨房找出一把水果刀，把苹果切开，将其中一半苹果放到了我的手边。
徐骁困惑地问：“好什么？”
宋斯年在徐骁的对面坐了下来，眼底有着不怎么明显的笑意，“你既然还会幻想自己的未来，就说明你对自己也不是全无期待。”
徐骁一怔，随即低下了头，一只手不自觉地摸上了数学书的封面一角，垂下的眼眸让他看起来有些落寞，“我妈说，我和我爸一样，都是烂泥，这辈子都扶不上墙的。”
说这话时，他的侧脸显出几分明显的忧郁气息。
我能感知到，徐骁在自卑。
徐骁平时总是表现出一副很外向的样子，就好像不管是谁都可以和他成为朋友，只要是他能帮的忙，不论如何他都会帮一把。
几乎认识他的所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是阳光、开朗。
可这一刻，徐骁却流露出了不同于往常的自卑情绪。
而这种负面情绪，却是因他的父母而生。
起初，徐骁只是为了和他妈妈较劲，觉得自己只要不学好，他的妈妈就会多在乎他一点。
可他没想到，他逃课、打架、染发、故意不交作业……换来的却只是父母对他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他们看不见他好的一面，于是更加认为，养他这个孩子没什么用，纯粹是在浪费自己的人生和精力。
这时候，徐骁终于认清一个事实，那就是他的妈妈并不在乎他真实的感受，他的妈妈只在乎，他能为他们带来多少脸面，又会让他们受尽多少嘲笑。
徐骁在家的时候，经常会被他的妈妈指着脑门训：“你那个脑袋是灌水了么？怎么这种题都不会做？我怎么会生下你这样笨的孩子？”
面对母亲的嘲讽，徐骁不知从哪一刻起，便认定了自己就算努力学习也不会有什么好成绩。
他妈妈却只认为这是青春期的正常表现，只要过了叛逆期，徐骁就会变得懂事，就能理解她的“辛苦”，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过分。
久而久之，徐骁更加坚定，他的人生是从一开始就被设置好了的，无论他怎么努力，结局都不会有所改变。
“徐骁。”我难得认真而严肃地看着他，“在有人觉得你是烂泥的同时，也有人会觉得你是向日葵啊。”
徐骁大抵是没有料到一向只会挖苦他的我也会说这种安慰人的话，眼睛瞬时瞪得很大。
他与我对视着，似乎是觉得难为情，目光不是很坚定，“我以为……我在你眼里，就是不思进取……”
“我知道你为什么不思进取。”我叹了口气，“对不起啊徐骁，最初的我确实是个……怪胎。”
尽管我并不喜欢这种称呼，但我不得不承认，初一的我比现在还要敏感、别扭，要不然也不会在学校这么长时间都没有交下除了徐骁以外的朋友。
“那时候你想和我做朋友，我却只觉得你好笑，还试图把你推远，后来都是你在迁就我……”
“没有！”不等我说完，徐骁就急切地打断了我的话，“我没有觉得自己在迁就你，和你相处起来让我觉得很轻松！你虽然常常挖苦我，但你从来没有做过伤害我的事，也没有像那些同学一样在背后议论我，更没有全盘否定过我的价值。”
“总之，许知意，你没有任何对不起我的地方！”
“现在是什么倾诉心意大会么？”宋斯年忽然插话：“我要不要也说两句？”
我和徐骁一同朝他看过去，就见宋斯年坐在徐骁的对面，正托着自己的半边脸颊，模样懒散地望着我们。
原本十分沉重的气氛顿时变得轻松不少。
我拿起苹果吃了一口，避开了宋斯年望过来的视线，竟是从心底生出一丝紧张情绪，“我只是想说，徐骁，虽然我一直都表现的好像不需要你这个朋友一样，但我必须承认，有些时候，你对我来说真得挺重要的。”
“你的存在让我的生活多了很多乐趣，希望你不要因为别人的否定而贬低自己的价值。”
徐骁意外地看了我一眼，明显开心了不少，“希望你口中的‘乐趣’不是指我过去做过的那些蠢事。”
我放下手中的苹果，转过身从书包里找出今天新发下来的数学卷子摊开在他面前，笑着揶揄他：“你猜对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