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靳霄转身的动作顿住，眯起眼睛看向原野。
原野被看得心凉了一截，徐斯衍出来说，“刚才我们去休息室找你了。”
靳霄丝毫没有被看穿的尴尬，转身就走了，留下他们两人面面相觑。
原野看不懂了，“斯衍，你说四哥是不是看上姜予欢了？”
徐斯衍揉着太阳穴，不做声。
两人站了没多久，又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高跟鞋的声音，不约而同回头，就看见了姜予欢。
姜予欢看着就比靳霄狼狈多了，她披了一件男士西装外套，头发凌乱，露出来的脖子上还有吻痕，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的。
单看这样子，像是被人非法凌虐过一般。
徐斯衍和原野都看得唏嘘，不敢相信这是靳霄的杰作。
姜予欢看到徐斯衍和原野盯着她看，只是淡淡扫了两人一眼，便要越过他们离开。
徐斯衍：“姜小姐，我送你。”
姜予欢停下来看着他，“徐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徐斯衍表情一僵，姜予欢的脑子转得太快了，让人无从招架。
徐斯衍：“四哥和语白姐的婚约已经定下三年了，他们的感情很稳定，不是什么人都能挑拨得了的。”
姜予欢淡淡挑起了眉，听徐斯衍这意思，怕是早就知道她对靳霄的那点心思了。
靳霄告诉他的么？
“嗯，我知道了。”姜予欢柔弱不已，轻轻点头，看起来楚楚可怜的。
徐斯衍：“姜小姐不必在我面前装柔弱，我不是彦青。”
言外之意就是他不吃这一套，不会被她骗。
这个徐斯衍，倒是不好对付。
姜予欢直接装哑巴。
徐斯衍：“不管是谁派你过来的、有什么目的，都最好收一收，姜小姐是聪明人，应该懂我的意思。”
姜予欢的眼泪忽然涌出了眼眶，她抬起手，慌乱抹去了眼泪，看起来像被打击到的小白兔。
“我只是喜欢他，我做错了么？”她声音颤抖，像是在自言自语。
徐斯衍看到姜予欢的眼泪，不悦地皱眉，“姜小姐，不是每个人都吃你这一套。”
“哎呀行了，你少说两句。”原野拽了徐斯衍一把。
姜予欢最后是擦着眼泪离开的，还不小心崴了脚，背影跌跌撞撞。
徐斯衍：“你拦我干什么？”
原野：“你说话太难听了，人都哭了。”
徐斯衍：“她在演。”
原野：“她说不定真喜欢四哥，就是手段没用对。”
徐斯衍盯着原野：“你也被她迷住了？”

调教

姜予欢出来酒店，方沁阳开车在等，她刚上车，方沁阳就把药递了过来。
姜予欢接过事后药，熟练地吞了下去。
她仰头的时候，脖子和胸口的痕迹都露了出来，触目惊心。
方沁阳有点担心，“去医院看看么？”
姜予欢：“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方沁阳：“你这是第几次吃药了？靳霄是禽兽么，措施都不做。”
姜予欢勾唇，淡淡笑了下，禽兽这个词用来形容靳霄，还挺到位的。
回程路上，方沁阳念叨姜予欢，“你身体不好，事后药不能这样频繁吃，太伤身体了，下次注意点。”
姜予欢：“总比流产强。”
方沁阳：“今晚詹语白什么反应？丢人丢大发了吧？”
这是今晚唯一值得姜予欢开心的事情了，詹语白那么虚荣的人，出风头的机会不但被她毁了，詹家还成了圈里茶余饭后的谈资，詹语白接下来恐怕要低调一阵子了。
只是，光丢人算什么？
这只是个开始。
——
靳霄赶到医院时，詹丹云从抢救室送回了病房，人还没醒。
詹丹云人到中年，血压高，心脏不好，是老毛病了，今天纯属被詹彦青气的。
詹语白看到靳霄，红着眼睛走上去，“你来了。”
靳霄：“伯父怎么样？”
詹语白：“医生说暂时没有危险了，但接下来不能受刺激了，我妈被吓坏了，我先让司机把他送回去了，今晚我留下来守夜。”
靳霄：“我陪你。”
詹语白感动不已，“谢谢你。”
靳霄和詹语白一同坐在了病床的沙发上，詹语白问他，“彦青呢？”
靳霄：“让保镖带回去闭门思过了。”
詹语白揉着太阳穴，“彦青以前从来不会这样不分场合，这次他太过分了。”
靳霄：“鬼迷心窍了，也很正常。”
詹语白：“予欢长得漂亮，讨男人喜欢也很正常，我也没说过不帮他，但今天这个场合……他怎么这么糊涂，害予欢也一起难堪。”
詹语白说着，还露出了心疼的表情，她忽然担心，“也不知道予欢现在怎么样了，靳霄，你看到她了么？”
“没看到。”靳霄语调冷漠，“不过她现在应该很得意。”
詹语白：“嗯？”
靳霄：“你看不出来么，今晚她是故意的。”
詹语白沉默了几秒钟，不太愿意相信，“应该不会，予欢不是那种人。她可能只是太喜欢彦青了，女孩子，恋爱的时候想要个名分，也能理解。”
靳霄忽然冷笑了一声。
詹语白顿住，听见靳霄说：“她可没你想得那么善良。”
詹语白：“你是查到什么了么？”
靳霄：“峰合和青城资本有过交集么？”
詹语白：“青城资本？你说港城那个么？最近峰合看中的一个能源项目，青城也有兴趣。”
靳霄眯起了眼睛，“据我查到的消息，姜予欢的父母都是青成资本的高管。”
詹语白愣住，“你是怀疑她为了项目的事情……”
“嗯。”靳霄说，“她先接近彦青，又进峰合做你的助理，目的很明确。”
詹语白若有所思，“你的推测有道理，既然她目的不纯，那我尽快把她辞退吧。”
“不。”靳霄拦住她，目光幽深犀利，“你现在辞退她，彦青只会和你们闹得更狠，她挑唆的目的也达成了。”
詹语白：“那你觉得，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靳霄：“定时炸弹放在眼皮子下面才安全。”
詹语白立刻听懂了靳霄的意思，“……你是说，让她一直跟在你身边？”
靳霄：“或者安排一个你信得过的人，重点是把人盯紧了。”
詹语白思考良久，手上并没有合适的人选，“那这件事情，就麻烦你了。”
靳霄：“不麻烦。”
詹语白：“除了她父母，你还查到什么其他的消息了么？”
靳霄：“暂时只有这个疑点。”
詹语白忽然很疲倦，她将脑袋靠在了靳霄的肩膀上，闭目养神，嘴里喃喃，“予欢跟在你身边，我也很担心。”
靳霄垂下眼睛去看詹语白，修长的手指替她整理了一下头发，“担心什么？犯罪的事我不做。”
“我怕你喜欢上她。”詹语白笑着说，“她长得太漂亮了，你不觉得么？”
靳霄：“你对自己这么没自信？”
詹语白：“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靳霄：“没观察过，不感兴趣。”
詹语白听完这个回答，便笑了起来，她缠住靳霄的胳膊，揶揄，“原来我的未婚夫这么会哄人呀。”
——
宴会结束，直到周一，姜予欢都没有收到过詹彦青那边的消息。
不用猜也知道，詹彦青是被家里关着了。
姜予欢只是好奇，詹丹云那边怎么样了，可惜詹家把消息压得死死的，她根本打听不到什么。
还有，她这么一闹，詹语白应该会让她从峰合走人了。
姜予欢抱着被开除的念头去了万华，刚进办公室，就被梁聪叫出去了。
但，预想中的情节没上演。
梁聪不但没让她走人，还和她说，从今天开始，她正式从峰合调到万华了，等会儿HR会联系她办入职手续，薪资待遇就按她在峰合的合同来。
姜予欢惊到几分钟没说出话来。梁聪：“姜助，你有什么疑问，可以问我。”
姜予欢：“这是谁的意思？”
梁聪：“是靳总吩咐我这么做的。”
靳霄的意思？他周六在休息室往死里做她的时候，还扬言让她滚蛋走人，现在又把她留在了万华，他脑子没进水么？
梁聪以为姜予欢是惊喜，“靳总应该是觉得你工作能力还不错，想把你留在身边调教一下。”
好一个调教。
姜予欢笑了，这个狗东西怕不是想在床上调教她。
他这么光明正大把她调过来万华，就不怕他亲爱的未婚妻起疑么？
即便他不怕，詹语白那边呢，她那么多心眼，会放任这种事情发生？
姜予欢跟着HR去办了入职手续，签完合同回来之后，秘书办有人要去给靳霄送咖啡。
姜予欢：“我来吧。”
姜予欢敲了几下门，没人应，推门进入，发现靳霄不在。
她把咖啡放下，忽然听见一阵脚步声，伴随着讲电话的声音。
靳霄在和詹语白打电话。
姜予欢马上钻到办公桌下面，竖起耳朵偷听。

得寸进尺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声音由远及近。
靳霄：“人事部已经办过入职了，你不用担心。”
姜予欢秒懂，这个说的应该是她，听起来，将她调来万华这件事情，詹语白也同意了？
詹语白那边说什么，姜予欢听不见，只听见靳霄说：“她在我眼皮子下面，翻不出什么水花，万华和青城资本也没有交集。”
伴随着这个声音，靳霄已经走到了办公桌的椅子前。
姜予欢注意力都在靳霄先前的那句话上，当她意识到不对劲，准备跑的时候，为时已晚。
一抬头，便和靳霄的视线撞到了一起。
靳霄看到躲在他办公桌下面的女人，目光一冷，表情染上了几分戾气。
“靳霄？你在听么？”詹语白说了句什么，靳霄半天没动静，她只好唤他。
“在听。”靳霄的视线依旧锁定在姜予欢脸上。
姜予欢挑起眉来，突然就来了恶趣味，她从办公桌下面钻了出来，分开腿坐在了靳霄的身上，两条柔软的手腕缠住他的脖子，身体不安分地往他身上贴。
“一会儿回家，我想先找彦青谈谈。”电话那边的詹语白并不知道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么多年，他第一次为了一个人和吵得那么凶。”
“我以为他早就把我当成亲姐姐了……没想到他会说出那么伤人的话。”詹语白听起来很伤心。
姜予欢贴在靳霄身上，也成功听见了詹语白的话。
她脸上的笑意逐渐扩散，一双漂亮的眼睛里，满是讽刺。
靳霄说她演技好，在詹语白面前，她可真是甘拜下风啊。
姜予欢扭了一下腰，身体往上提，红唇凑到靳霄耳边，用气声说，“哥哥，你好坏哦。”
靳霄的身体绷得越来越紧，他一把按住姜予欢的腰，递给她一个警告的眼神。
他手劲太大，姜予欢轻叫了一声，靳霄按得更用力了。
他用口型说了两个字：“闭嘴。”
姜予欢觉得，她若是不闭嘴，靳霄可能会像那天拧断她的手一样，把她的腰也掐断。
“你那边是什么声音？”詹语白听见了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你要忙了么？”
“梁聪送来了几份合同，急用。”靳霄面不改色说着谎，“先这样。”
姜予欢看着靳霄放下手机，然后娇俏笑出了声，她将手指划过他的下颚线，“詹总知道你这么骗她，该伤心了。”
靳霄捏住她的手腕，“谁让你进我办公室的。”
姜予欢：“我来给你送咖啡的。”
靳霄：“送到桌子下面了？”
姜予欢：“不躲在桌子下面，怎么有机会偷袭哥哥呢。”
没了他的手按着，她又开始扭了，靳霄头皮一紧，将她从身上推了下去。
下手毫不留情。
姜予欢就这么被他推得坐在了地上，裙边卷了起来，大腿露出了一截，穿了丝袜的腿，显得更性感诱人。
被他一推，头发也有些乱，靳霄不由想起了那天晚上的事。
“滚出去。”靳霄下逐客令。
“好疼。”姜予欢坐在地上不肯起来，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精致的五官皱成了一团，嘴巴委屈地瘪着，像是被人欺负了似的。
靳霄：“让你滚。”
“可是我真的很疼，动不了了……”姜予欢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却在用力往回憋。
靳霄轻轻皱起了眉，端详了她快一分钟，终于大发慈悲，来到她面前，拽住了她的胳膊，把人往起带。
“扶一下腰好么？”姜予欢委屈地说，“你快把我的胳膊拽断了。”
“别得寸进尺。”靳霄不耐烦，但还是按她说的做了。
姜予欢成功从地上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凑到靳霄的嘴巴上，吧唧亲了一口。
靳霄的脸立刻黑了下来，迅速松开了放在她身上的手。
看到姜予欢狡黠的目光，他就明白，自己又被这个女人戏耍了。
“就知道哥哥舍不得我。”姜予欢脸上是目的得逞的笑，嚣张又恣意，“哥哥的嘴真好亲，咖啡记得喝哦，我去工作了。”
靳霄：“……”
他真是昏了头，才会被姜予欢柔弱的样子欺骗到，以为她真的是摔疼了。
她比他想象中更会顺杆爬，就不能给他好脸色。
——
姜予欢回到工位，脑子里都是离开时靳霄那张黑脸，她觉得很快乐。
笑过之后，姜予欢便仔细回味靳霄和詹语白的那通电话。
靳霄是和詹语白达成协议，把她调来万华的，听那意思，似乎是在怀疑她是郑凛叙派去峰合的商业间谍。
姜予欢玩着钢笔，脸上的笑逐渐灿烂了起来。
姜予欢拿起手机，给郑凛叙发了条微信，晚上来接我下班吧。
郑凛叙：好。
——
下午六点，姜予欢积极下班，拎着郑凛叙送她的那只新包走出了办公楼。
郑凛叙站在车前等她，姜予欢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今天好帅。”
郑凛叙对她哄人的甜言蜜语已经习以为常，抬起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晚上想吃什么？”
“可以吃垃圾食品么？”姜予欢说，“我想吃炸鸡。”
郑凛叙：“不可以。”
姜予欢：“真是毫不意外的答案呢。”
郑凛叙：“去吃牛排吧，走，上车。”
滴滴——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迎面开来了一辆车，对着他们两个人，不断打喇叭。
姜予欢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靳霄的那辆越野，她挑起眉来，往郑凛叙身上贴近了一些，挽着他一起上了车。
靳霄将车停在原地，透过车窗看着姜予欢挽着郑凛叙上车离开，目光阴鸷。
方才姜予欢刚下楼，他就在车里看见了。
她迫不及待上去贴郑凛叙，笑眯眯地和他说话。
不知道说了什么哄人的甜言蜜语，逗得郑凛叙笑了，像摸小宠物一样摸她的头。
靳霄胸腔内莫名涌起了一股邪火，就好像是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占有了一样。
姜予欢让郑凛叙来万华接她，是摆在台面上挑衅他。
靳霄给徐斯衍打了电话，“盯紧姜予欢，她和郑凛叙分开的时候通知我。”
徐斯衍：“她现在和郑凛叙在一起？她不是在你那边上班么？”
靳霄：“郑凛叙来接她了，记得盯紧。”
徐斯衍：“……”
他怎么觉得靳霄这语气像是被绿了一样？

非她不娶

徐斯衍半分钟没说话，靳霄问，“没听见？”
徐斯衍：“听见了，不过，四哥……你是不是太关注姜予欢了？”
靳霄：“你什么意思？”
徐斯衍从靳霄的问题里听出了明显的愠怒，及时止损，“没什么意思，我这两天会盯紧她的。对了，詹叔那边，你去看过了么？怎么样了？”
靳霄：“我现在过去，先这样。”
靳霄驱车来到了詹家的别墅，詹家的管家看见了他，便带着他往里走，面色十分凝重。
管家说，“彦青从祠堂出来，和语白大吵了一架，现在姐弟俩还在僵持，你劝劝他们吧。”
靳霄：“他从祠堂出来了？”
管家：“老爷子下午来了一趟，把他带出来了。”
管家口中的老爷子，是詹彦青的爷爷，他不住詹家别墅，只偶尔过来一次，但老爷子说话一向有分量。
靳霄一进来，詹彦青就向他看了过来，那天晚上的不愉快还历历在目。
靳霄淡淡问他，“清醒了么？”
詹彦青没回答他。
詹语白又去和詹彦青示好，“彦青，我和靳霄去医院看爸爸，你也一起去吧，给爸爸认个错，表个态，现在什么都没有他的身体要紧，你说对不对？”
虽然姐弟俩刚吵过架，但詹语白将姐姐的姿态端得很正，好声好气劝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