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凤琴的眼泪砸落，她轻轻将白狐的尸身揽在怀中，慢慢站了起来。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什么叫哀莫大于心死。

凤琴没看萧邵一眼。

就这么一步步往外走，步履坚定地与萧邵擦身而过。

萧邵看着这样的她，心中莫名慌乱。

殿门口，凤琴忽的停住脚步。

平静地问：“萧邵，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约定要永远保护彼此。”

萧邵神色一变，攥紧了手没说话。

凤琴没想等他回答，飘在风中的声音轻得好像要碎掉。

“这个约定，我弃了。”

“萧邵，我不要你了。”

说完，她没有回头的走了。

她没说再见，因为再也不想相见。

看着那决绝的背影，萧邵的心口忽得涌上一股从没有过的慌乱。

他下意识想要追上去，但走了两步便硬生生停下。

凤琴抱着逐渐冰冷的白狐走回了凤栖宫。

冷风吹透她浸满鲜血的薄衫。

一直等在门口的明鸾震惊的看着这一幕。

凤琴走近，看清了明鸾眼底的泪。

她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的眼泪不知何时流尽了。

“我们回凤族。”

她径直吩咐，其余的话再没有多一句。

凤琴将涂瑜带回了凤族族地安葬，连带药童也一齐交给族人。

梧桐殿。

凤琴坐在炉边，将手边的东西一件件丢入火中。

这些萧邵以前送给她，而她每一件都细心保存的东西。

在三昧真火中，很快扭曲成灰。

最后丢入的，是那块龙佩。

火光倒映在她眼中，终于将这近万年的羁绊烧得一干二净。

凤琴朝外看去，整个凤族族地宁静祥和。

而她的心也前所未有的平静。

不多时，门被敲响。

一个十一二岁大的小少年走进殿中，担忧的望着凤琴。

“姐，你找我什么事？”

凤琴面前的火炉里，火已经熄灭，只有一堆灰烬。

她示意凤启站到自己面前。

“启儿，姐姐现在和你说的话，你要牢牢记住。”

“是。”凤启认真点头。

“明日，你要召回所有族人封闭族地，不要去追究任何我的事，也不要再去天宫。”

凤启不安起来：“姐，为什么啊？”

“你先答应我。”

凤启只好乖乖点头。

看他点头，凤琴依恋而愧疚的看了凤启一眼，一把拉住他的手。

郑重无比的开口：“姐姐要走了，凤凰一族就交到你的手上，你要好好护着族人平安。”

凤启脑袋一懵，还未反应过来。

蓬勃的法力猛然从两人相接的手心灌输到凤启身上。

凤启猝不及防的跪倒在地，痛吟出声。

随着法力灌输，他的样貌渐渐长大。

等凤琴停下时，凤启已然成为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

待凤启缓过劲，抬头一看。

凤琴竟已满头青丝成雪！倒在榻上身死不知。

“姐！”凤启惊忧慌乱地上前扶起凤琴，带着哭腔喊，“你醒醒，你怎么了？”

凤琴睁不开眼，却感觉到，凤启的眼泪落在她的脸上。

浑身每一寸，都好像在燃烧。

这种痛苦，和千年前她为了救萧邵，将凤凰元丹生生从体内取出时一样。

但当时她却似乎一点都感觉不到痛，一心只想救活那个人。

真是好傻……

凤琴一点点坠入那片灰沉沉的死寂。

天空忽的一阵响雷。

整个世界的鸟儿都莫名的哀恸，齐齐发出了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