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语气平静，可言辞间尽是尖酸刻薄，“既然分手，咱们就断得干干净净，谁也不欠谁。人这辈子么，总要碰到几个渣，才能成长，你说是不？”

电话里，陈然忽然沉默不语。

我以为他没话说了，正想切断，忽然听到他喑哑的嗓音问我，“小棠，我们以后还能做朋友吗？”

我听得有点蒙圈。

还想跟我做朋友？

“陈然，你说的，好聚好散。”

末了，我掐断了电话。

屋子里静悄悄的。

我锁在沙发上，眼泪大颗大颗落下。

我太清楚自己为什么尖酸刻薄的跟陈然通话了，我在保留我可怜的自尊。

内心那种潮涌而来的怆然，排山倒海，气势汹汹，眼眶如同打开的水龙头，不断奔涌出来泪珠，汇聚成溪流，润湿了我的脸颊。

我抱着自己，呜咽痛哭。

我知道，我彻底失去了陈然。

五年的朝夕陪伴里，陈然早成了习惯，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都是生活印记的重要部分。

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大概就是你习惯了一件东西，忽然有一天不见了，并且你发现他永远回不来了，你会感到不适、迷茫。

我是真的，真心喜欢过陈然。

这一场眼泪是诀别。

我阮棠不是拿不起放不下的人。

说来我还是很佩服我自己的，都已经哭成这样了，我还能惦记着林简宇就快回来了，看我哭成这样，肯定嘲笑我没出息，我立马止住哭泣跑去浴室洗脸。

然后我觉得眼睛有点肿，又跑去冰箱翻出冰块垫着餐巾纸敷眼睛。

真不知道古代那些女的是怎么哭的，能够哭得梨花带雨惹人怜爱，我瞧着镜子里红肿的眼睛，真想把那些没事儿就知道写诗发骚的诗人全部拉出来揍一顿。

过了个把小时，林简宇才回来。

他拎着三五个袋子，不同超市的logo。

我掀开看，全是我平日里习惯用的东西。

他这是跑了好几家？

我内心动容，差点又哭出来。

我以为他是出去买我们俩用的，结果全都是我自己的。

这世上除了我爸妈和陈然，也就林简宇这么惯着我。

哦，不对，以后没有陈然了。

“都是我的？”我翻了翻袋子了的东西，从洗面奶到毛巾等日用品，一应俱全。

林简宇从购物袋里把东西一一拿出来，预备拿去浴室，“都是你的。”

“何必麻烦，我凑合一晚上而已。”我有点不好意思了，这大晚上的，林简宇跑得多累啊。

“你太娇气，别的东西用不惯。”林简宇顿了顿，又说，“反正，以后也用得着。”

言辞间，我闻到他身上有一股烟草味，淡淡的，想是被风吹散了还有点残余。

林简宇从来都是三好学生的典范，洁身自好的模板，怎么会抽烟？

我眉头一簇，盯着他，“你抽烟了？”

林简宇不置可否，点点头。

“是时候学会的？”

“有段时间了。”

“上瘾了？”

“倒没有，”林简宇目光落在我身上，淡淡说，“偶尔心烦抽几根。”

我戳了戳他胳膊，教训道，“偶尔你还抽什么烟？坏习惯，影响你男神的形象。”

“嗯，很大概率……以后不会再抽了。”林简宇微微一笑，眸若星辰。

灯光下，他明眸皓齿，如沐春风。

我和他相视一笑，“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