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川皓也对着她笑笑,可眼角余光不小心瞥见一个熟悉身影的时候,笑容就是一顿。
张兰馨!她怎么也来了?!
难道她还没有放下对自己的心思?
之前对自己的突然冷淡,难道只是做戏?
他微皱了皱眉,压下心底升起的一点异样情感。
“怎么了?”
张慧注意到他的不对劲,第一时间就开口关心。
“只是刚才看到了张兰馨的身影,不过现在已经走了,不用在意。”
听到这话,张慧心里就是一个咯噔。不用在意?怎么可能不在意?你明明注意到她了不是吗?不行!不能任由事态继续发展下去!
她柳眉紧紧的皱在一起,明明眼里已经充满了泪水,却还强忍着不哭,努力挤出一个笑容。
“四姐?她应该是来看我笑话的吧!我就知道,她心里肯定还是怪我......找个时间,我再去跟她好好道个歉吧!”
看到那晶莹的泪水,顾川皓心里一软,对张兰馨刚升起的那点在意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在乎张兰馨那个装模作样的女人做什么?他应该在乎的是小慧才对!
这么想着,他连忙低头,一点点擦掉她眼角的泪水。
“小慧,你别哭了,错本就不在你,无需愧疚。放心,以后也不会有人敢上门闹事了,你会过得很好。”
闻言,她终于真心的笑着点点头:“嗯,这都多亏了顾大哥。”
后来公安去王家抓人闹得很大,任凭王二狗他妈王福怎么阻拦,他妈刘大玲怎么撒泼都不管用,强行就把人捉走了。
后来张慧被传去问话,顾川皓全程陪同,她一口咬死了是王二狗耍流氓,趁着周围没人强迫自己,把自个儿摘得干干净净。
当时王二狗都快被气死了,蹿起来就要打她。被顾川皓挡了一下,没能成功。然后他就被公安死死的控制住了,没有了动手的机会。
最后他因为流氓罪锒铛入狱,为自己的错误行为付出了代价。
但张慧也没讨到什么好,儿子入狱以后,她就跟条疯狗一样,活也不干了,天天咬着张慧不松口,谁劝都没用。
天天散布诋毁她的谣言不说,还时常在张家门口晃悠,眼神凶狠,像是恨不得在她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即便有顾川皓安排的人保护着,张慧也总是心惊胆战的。
因此,知青回城的批示下来后,她就赶紧去找了顾川皓,哀求着他带上了自己。
张兰馨从榆杨村情报大队口中得知前因后果后,也不免唏嘘。
也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吧!是张慧先起了坏心,并不无辜。
她现在已经能够猜到,张慧当初找的男人是谁了,八成是王二狗。
想得挺好,结果没算计成功,最后两人狗咬狗。
张兰馨高中也快毕业,她成绩很好,去镇里上学有些屈才。家里便商议着,把她送去北平求学。
那里教育资源好,张家小妹也在北平定居了,刚好能够照应一下。
张从文和李芳商量的同时,也没忘记询问女儿的意见。
“馨丫头,你怎么想?愿意去北平上学吗?虽然离家远,但你能有更好的发展。爸提前给你小姑去了信,她也说愿意照顾你。”
两人虽然是农民,但思想觉悟都比较高,只想尽力供养儿女读书,以后谋个好前程。
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他们已经过够了,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
“我当然愿意!爸、妈,你们放心,我一定好好学习!”
北平可是华国首都,基本上每个华国人都想去看看,张兰馨也不例外。
何况她成绩好,肯定是去首都学校能够更好的发展。
虽然男女主也在北平,但首都那么大,咋也不可能碰上的吧!
就算倒霉碰上了也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根本没在怕的!自己的前程才是最重要的!
“那就好。”
李芳嘴里说着好,眼里却已经冒出泪花。
养了女儿十八年,这还是她第一次离开自己身边,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怎么能让人不担心,怎么能让人不难过!
“妈,你别哭啊!也别太想我,我就是出去读几年书,很快就回来了,真的很快!”
她笑着眨了眨眼睛,尽量让离别的氛围变得轻松些,但自己鼻尖也有些酸涩,眼睛也烫烫的。
她连忙不能哭!本来老妈情绪就忍不住了,可不能再去招惹她!
两人给女儿买了硬座的绿皮火车票,又给她准备了足够的学费和生活费,缝在衬衣的里侧。
李芳一边缝着细密的针脚,一边喋喋不休的叮嘱。
“馨丫头,坐火车一定要小心,不要和陌生人搭话,有事就问乘务员,还有,晚上别睡得太死。我们给你准备的钱,到小姑家以后把少的那份给她,当做寄宿费。还有,在外面不比在自家,一定要勤快些......”
她没有坐过火车,但还是用自己在大队影片中看到的有限知识,不厌其烦的叮嘱女儿。
一片慈母之心,都落在略显聒噪的话语和细密整齐的针脚中。
张兰馨没有一点不耐烦,在她说完以后,认真应下:“好,我都记住了。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母女两人互相依偎着,场面十分温馨。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便到了出发去北平的日子。
当天,张从文和李芳起了个大早,给女儿包了一碗饺子。
“馨丫头,快吃吧!吃完了爸妈送你去车站。”
“好。”
张兰馨笑着应下,坐到饭桌上。
韭菜鸡蛋馅的,颗颗圆润饱满,盛在简单的白色瓷碗里,氤氲出十分温暖的雾气。
这是家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险些不争气的落下泪来,只能低头用吃饺子的动作掩饰。
最后,她全都吃完了,连汤都没剩。
腹中暖融融的,冲散了些许离别的伤悲。
外面灰蒙蒙的,雾气缭绕,村里大半人家还在睡梦中。张从文就已经背上行李,让李芳打着家里唯一的电灯,深一脚浅一脚的送女儿去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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