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北京找工作。
在这之前，我回了老家一趟。
外婆病重，我需要回去尽尽孝道。
这也是我读研以来第一次回家。
两年未见，我妈似乎明显地老了很多，鬓间生出白发，眼角也长出细细的皱纹。
她板着脸，冷哼一声，说话依旧难听：“你还知道回来。”
我不想在外婆面前和她吵架，所以只是温和地喊了一声：“妈。”
她慢慢别过脸，难得地没讽刺我，只是轻声说道：“去里面看看你外婆。”
我点了点头，走了进去。
年迈的老妪蜷缩在床上，目光溃散，喉咙里不断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半跪在床边，低头，握住苍老的手背，慢慢抵在额前。
眼里闪着泪花，声音哽咽：“外婆，我是小蓁。”
“小蓁回来看你了。”
“小…小蓁。”
老人瞳孔发大，颤抖的手附上我的脸颊，费力弯起唇，“小蓁回来了。”
“嗯，外婆。”
我用力咬着唇，压制住哭声。
“小蓁，”外婆的笑容依旧如记忆里那般慈爱，她用力喘着气，断断续续道，“别跟你妈怄气了，她…她也是个可怜人。”
“…你妈要强惯了，这两年，虽然…虽然她嘴上不说，可我也知道，她…她过得很不好。”
“她…她毛病是多，但她也是真…真的爱你。”
“你…你是她在这个世上最亲的人了。”
我把脸埋在被子里，哭得泣不成声。
外婆的眼睛渐渐闭上。
我冲着外面焦急地大喊：“妈！
小姨！”
在外面等着的姐妹二人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小姨扑到床边痛哭，我妈则呆愣愣地站在房间中心，难得地有些不知所措，只是身形飘忽，好似下一秒就要倒地不起。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伸手搀扶住她。
5外婆丧礼结束后，我准备动身回北京。
走之前，我妈特地下厨给我做了顿饭。
有我最爱吃的油焖大虾和糖醋里脊。
我们一起安静地吃完了一顿饭。
气氛是难得的祥和。
走之前，我犹豫再三，还是没忍住说了句：“妈，等我在北京安顿好，就接你过去一起住。”
我妈收拾碗筷的动作一顿，很快就又恢复了原状。
我想，我妈或许还是爱我的。
只是她不知道怎么表达，也用错了方式。
我厌恶她封建的思想已经恐怖的掌控欲，却又心疼她的劳累。
我五岁的时候，我爸妈离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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