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重敲在玻璃转盘上。
包厢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看了过来。
他面无表情地夺走我手中的杯子：“酒精过敏还喝酒，你找死吗？”
我酒精过敏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高考结束那晚，我、程姜还有几个同学在海边吃烧烤。
几个半大的孩子，装作大人的样子点了听啤酒。
那是我第一次喝啤酒，批发价几块钱一斤的鲜啤，凉丝丝的，味道有点怪。
我不喜欢，只喝了一小杯。
其实具体喝了多少，我记不住了，十年过去，脑中保存的影像被蚕食得只剩下晃动的黑夜。
我记得当时，程姜也只喝了一点点。
要不然，他怎么会将后半夜呕吐发高烧的我，背到医院，又陪我折腾到清晨。
酒精过敏的事，是程姜告诉我的。
他一字一句地和我说：“肖筱，你记住，以后无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许喝酒。”
我不耐烦地推开他：“你管不着。”
其实我想说的是，我爸妈都不管我，用得着你操心？
他沉默了几秒，烦躁地揉眼睛：“那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难受了怎么办？”
几位有资历的前辈眼看事情不对，笑着打圆场，把这一页翻了过去。
程姜很快恢复平静，继续从容地谈笑风生。
气氛又哄了起来，像刚刚的插曲不存在一样。
我讪讪回到座上，旁边营销部的窦姐低声问：“小肖，你认识程总？”
“哪能，”我打了个哈哈，“刚刚是我逞强了，程总人好，不想让我酒后难受。”
窦姐不依不饶：“那他怎么知道你酒精过敏？”
我沉默几秒：“我档案里的体检报告上写过，程总也许翻看了人事简历。”
窦姐惊讶：“这么细致？”
“年纪轻轻走到这个位置，肯定不是等闲之辈。”
我敷衍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对面人身上。
程姜不知道在和身旁的人说什么，小臂撑着桌沿，忽然低声笑起来。
像是察觉到什么，他漫不经心地抬眼。
视线交汇，又生生扯开。
我飞快地低头，战略性喝了口水。
窦姐想起什么，狐疑地看我：“小肖，你到底真过敏假过敏。”
“真的。”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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