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打城管电话举报，明天又找了人来围在摊子旁边，十几个人，只买一根油条，站着吃，也不走也不闹，就这么站着，张警官也说没办法，可想买油条的人看着这凶神恶煞的阵仗，也就只能走开了。
一天下来，常常连油钱都挣不回来，就歇了这个心思。
得男只能在临镇找了个拖板车的活，每个月回来一趟。
得男不像从前爱笑了，虽然瘦了，肌肉倒是愈发紧实。
“小歌啊，你愿意跟大男结婚不？
他们都说结婚冲冲喜，兴许，大男就能好点。”
婆婆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
我知道，我听人贩子说过，有些人家的孩子病的快不行了，就会买个媳妇回去冲喜。
我也知道，要不是大男和大男妈好心，我早就不知道被卖到哪个山沟沟里去了，这几年的好日已经是我偷来的了。
我没读过什么书，但我知道，人要知道感恩。
我点点头：“我愿意的。”
虽然我才十九，但是我愿意的，我的命都是他们救的。
大男并不同意，觉得他们家挟恩求报，欺负我一个小姑娘。
得男低着头不说话，坐在板凳上。
家里值钱的家具都不是卖了，就是被要债的搬走了，空荡荡的。
最终，我还是带着户口本，推着大男去民政局领了证。
看着结婚证上的名字，我忽然觉得，这些年悬着的心慢慢落了下来。
结婚证上的大男，脸色苍白的厉害，人也瘦的只剩一把骨头了。
领证以后没多久，大男的癌症就恶化了，一年不到就走了。
大男临死前，婆婆要求我办离婚，倒不是怕我分遗产。
这两年给大男治病，家里早就掏空了，还欠了一屁股债。
把婚离了，这债就跟我没关系了。
“小歌啊，你跟我们家没关系了。
这几年，多亏了你。
是我的私心，让你成了个二婚的，你别怪我。
你想走就走吧，我们家的恩你早就还清了。
好好的大姑娘，别烂在这个家里。”
我有些踌躇，躺在婆婆旁边，一晚上也没睡着。
脑子里回荡着的全是大男的脸和他生前我说的话，那时候他的神志已经有些不清楚了。
“我早就该死了，这家都被我拖成什么样了。”
“全家都在给我治病，我又觉得我不能就这么死了，太对不起他们了。”
“小歌，我该怎么办？”
“小歌我活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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