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柔喜欢吃荔枝，岭南到皇宫每年都要跑死几匹快马，换得美人千金一笑。
那一年，荔萝村遭了灾，没能上交荔枝。
裴琰大怒。
天子一怒，屠村泄愤、血流成河。
次年，我进了宫。
只为荔萝村的68条冤魂。
1我叫褚阿荔。
裴珩来的那一日，举在我头顶的利斧正要落下。
他喝住那人：“且慢。”
一只手抬起了我的下巴。
他端详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终于，他松开手。
“放了她。”
士兵犹豫着，不敢照办。
“怎么，本王的话不管用？”
士兵赔笑：“晟王殿下，您是贵人，小的哪敢不听您吩咐呢？
只是，皇上说了，这个村里不能留下一个活口—”我闭上眼。
不留一个活口。
“阿荔，等今年的荔枝交了，爹就给你和妹妹买绒花戴。”
“阿荔，小鱼干好不好吃？
娘知道你喜欢酥脆的。”
“姐，等爹买了绒花，你要红的，我要黄的，咱们换着戴！”
他们是我的亲人，也是刀下缥缈的亡魂。
我没有亲人了。
士兵被裴珩的目光震慑，不情不愿地放开了我。
我撞向他尚未收起的利斧，被裴珩眼疾手快地按住。
我挣扎、呜咽。
“放开我！
放—开—我！”
裴珩凑到我耳边。
“你不能死，因为裴琰还活着。”
琰是皇帝的名字。
我一怔，停下了挣扎。
“你就不想报仇吗？”
他继续说，每一个字都钻进了我心里，“你恨他，我也恨他。”
他松了手。
我跌在地下，大口喘息。
“你是谁？”
“我叫裴珩，是个王爷。”
他说。
2一年后，我作为舞姬，为裴琰献艺，艳惊四座。
裴琰走到我身前。
我柔顺地跪着，胸口因方才激烈的舞蹈而微微起伏。
这一年，裴珩把我带回王府，找人调教我诸般奇技淫巧。
燕窝、雪蛤，名贵的补品流水一般进了府邸。
我的皮肤变得娇嫩白皙，身量也丰盈起来，能撑得起那些绮丽的衣裳了。
舞技不能速成，裴珩甚至为我找来秘药。
“这是”玉髓丸”，服之能使人筋骨柔软，只不过—”他顿了顿，接着说，“恐有短命之虞。”
我毫不犹豫地接过药丸，一口咽下。
“你—”裴珩欲言又止。
我露出笑靥：“是好东西呢。”
他沉默半晌，说：“你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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