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1我是一只水鬼，在河里飘荡了两百年，躲了黑白无常两百年。
夜游神说：“再不去投胎，我会变成无灵识的凶鬼，被波儿象一口吞掉。”
“吞掉也好过入牲畜道。”
我固执地说道。
他见我可怜，便说若我能救下十个落水的人，兴许能抵消罪过，重新做人。
于是我开始盯着岸上往来的行人，盼着他们落水。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个瘸腿道士半夜醉酒，脚一滑掉到了水里。
我兴奋的像只狗，手脚并用地游过去，托起他的臂膀。
他迷糊间睁眼，只见面前一张苍白鬼脸，脸上是一道可怖的伤痕，从嘴角蔓延到耳后，诡异一笑，像是咧开了半个脑袋。
他被吓得失了魂，眼一翻，便没了意识。
我寻思着，只是善意的微笑啊。
那之后，道士便四处游说：“这条河不干净，有水鬼！”
旁人只道是他喝酒喝迷糊了，但也有不少人信的。
毕竟这附近曾发生过灭门惨案。
那是两百年前的事了，能记得的只剩下一些老人，他们也是从爷爷辈听来的。
这条四方街原本都是薛家的，薛老爷靠着丝绸生意，成为了兰溪县首富。
上元节时，千家万户阖家团圆，薛家大宅却走水了。
熊熊大火照亮了半边夜空，宅内却没有一人呼喊。
等到众人把火灭了，才发现里面九具烧得焦黑的尸身。
仵作验过后言明他们早在大火之前就已经死于砒霜。
官兵里里外外翻找也没有发现薛家三小姐的尸体。
县令李贺是个酒囊饭袋，根本不会查案，只当是意外失火草草了事。
对于他这举动，我很满意。
那日落水，我便认出这道士是李贺的转世，救了他，相当于一个谢礼吧。
没有他，我的尸身可能会被人发现，死相太过丑陋了，还是被鱼虾分食来得好。
别看我的鬼模样吓人，我也曾个是美人。
“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
一身华衣，手执玉扇的梁王在冬日宴上为我写下这句诗。
梁王是宣宗的胞弟，年有三十多岁，但尚未婚配。
他有着俊美柔弱的样貌，脸色总是透着苍白，面容上是一双漆黑明朗的双眸。
只是两者凑到一块，给人阴恻恻的感受。
梁王的字在长安是极负盛名的，可谓一字难求。
他却为我题字，身旁小姐女眷都艳羡不已。
而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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