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大年三十，万家灯火。
我却无家可归。
被母亲抛弃，被同学霸凌。
万念俱灭的我跳了河。
再睁眼时，身边却坐着学校里出了名的混不吝。
“为什么救我？”
他冷笑，伸手指了指鱼竿。
“你吓走了我的鱼，怎么赔？”
溺水的濒死感还未消散。
听了沈确的话，我忍不住咳嗽出声。
深冬里，空气都似冰般寒凉。
每呼吸一口，都惹得我的鼻腔里疼痛难忍。
“怎么，还想不认账？”
他薄薄的眼皮一撩，语气却带着些散漫。
“对不起。”
我低声开口。
这一辈子，我已经习惯了说对不起。
在今天被妈妈扫地出门前，我还在一个劲地对她道歉。
只因为我被饿得头晕目眩，不小心打倒了弟弟的水杯。
水杯是塑料的，没有碎。
可我的心头却猛然一紧。
妈妈闻声赶来时，率先抱起弟弟哄了两句。
转身便扇了我两个耳光。
“大年三十的，只会做些晦气的事情！”
“你给我滚出去！”
浑浑噩噩间，弟弟手舞足蹈地嬉笑着。
“出去！
出去！”
他才上幼儿园的年纪，还不懂什么。
却懂得应和着妈妈的话。
妈妈抱着他，笑得合不拢嘴，满心满眼的尽是温柔。
我一个劲地对妈妈说着对不起。
可却无济于事。
数九寒冬。
我走出家门时，全身却只有一套夏季的睡衣。
这是妈妈给全家都买了新睡衣后，她随手扔在门口的旧款。
我忘不了第二天晚上，妈妈在看到我身上这件衣服时，那嫌恶的神情。
可那天，她终究没说什么。
因为她知道，我除了那两套校服。
已经没有换洗的衣服可以穿了。
不太合身的睡衣紧紧贴着身体，渗透着凉意。
一阵凉风吹过，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沈确回过头，眉梢微微皱起。
下一秒，他便扔来一张塑料材质的布。
像是搭帐篷用的，不暖，却足够挡风。
我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只能干瘪地落下两个字。
“谢谢。”
他耸了耸肩，嗤笑出声。
“你这人挺有意思，一会说对不起一会说谢谢，你有精神分裂啊？”
我尴尬地瑟缩了一下。
“对不起……”“你还会说其他的话吗？”
他气极反笑，干脆转过身子盯着我。
沈确是学校出了名的混不吝。
有时候为了息事宁人，会在升旗仪式上做检讨。
我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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