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息萦绕在耳边,沉重,急促。
呼出的断断续续的热气喷洒在苏绵的侧脸,密闭的昏暗空间里,她看不见他的脸,却能感受到肩膀上他手臂的温度越发滚烫,隔着裙子的棉质布料,一点点灼烧她的肌肤。
“我来的时候,这里就已经变成这样了...你的狗还被几个人扔进湖里,是我救了它。”苏绵越说越觉得有些委屈,好不容易见义勇为,做了件好事,结果还要被这样对待,后背肩胛骨还在隐隐作痛,她软声嗫嚅着,语气中透着可怜和一丝幽怨。
小绵绵在两人胸口间不安分的扭动,苏绵一个不留神被它用力挣脱开怀抱,抵摁在肩头的手臂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没再发力,她被惯性向前一带,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被猛然拉近,苏绵毫无防备撞进了他的怀里。
柔软的唇隔着他浅薄的衣物轻轻印在他的左胸膛,嫩唇下的心脏在漏跳了几拍后,突然开始疯狂跳动杂乱无章,好似快要蹦出胸口,他侵略性的气息将苏绵小小一只团团包裹,苏绵浑身颤栗,只觉得热血冲上头顶,整张脸热得滚烫。
密闭的空间里,气氛有些紧张暧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苏绵埋在他的胸口不敢乱动,如同惊慌的小鹿,白净的小脸透着粉意,眼角微微下垂,长睫毛不安地颤动。
手腕忽然间蓦的被他抓住,苏绵惊呼出声,下意识想要挣脱束缚,紧接着就被他拉拽着向门口走去。
屋内的灯光被打开,老旧灯泡的暗黄色光亮,一瞬间有些刺眼。她缓缓睁开眼尾处,水色弥漫的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他修长的脖颈,青色的经脉透过肌肤显露出来,再往下是锁骨,宽厚有力的胸肌轮廓随着絮乱的呼吸,在衣服下若隐若现。
他凸起的喉结随着她窥探性的目光滚动了一下,苏绵的视线缓缓向上移,她看到他的下巴,脸部的轮廓感很强烈。
手腕上被他紧抓的触感又重了一些,有些疼又有些炽热的痒。
苏绵抬头望向了他的脸。
空气仿佛被冻结,她怔在那里忘记呼吸,他的脸上有一道深褐色的凸起疤痕,从左额角一直斜着跨过山根延伸至右脸颊,左眉毛因为疤痕而缺失了一小块,头发似大背头那样梳在脑后,只有几缕碎发从额角懒散的垂下来,他仅仅站在那里,便犹如一股磅礴的海浪,让人无法逃脱。
慌忙间,苏绵对上他深邃的眸,只一眼她就不敢再看。
那双冷漠倒映着她身影的眼里,波涛汹涌翻滚着的异样情绪,令她止不住莫名的想要落泪。
熟悉温暖却又陌生野肆。
手腕在失神中被他松开,上面还残留着他手掌的温度,心底不知为何有些失落。
“你可以走了。”
铁门打开的吱呀声,在夜色渐深的寂静环境下格外刺耳,风挤进屋内吹散一室旖旎,他穿过苏绵将地上散落的衣物一件件捡起,声音冷的犹如淬了冰。
苏绵垂眸盯着他的背影,鼻尖微红。
她犹豫了一瞬,还是走过去,挨着他的肩膀在他身边轻轻抱腿蹲了下来,带来一丝暖意和清甜。
“我在一中附近的人工湖碰到你的狗,是四五个染着黄色头发的人干的。我看到项圈上写了地址,就一路找了过来。这些可能是那几个人干的,你快看看有没有丢失什么,然后报警吧。”苏绵轻柔细软的嗓音带着关怀和一丝急切,“这是报警回执单,那些人把你的绵绵扔进湖里,一气之下我就报了警,不好意思擅自替你做主了...”
少女和他挨得很近,摩挲间胳膊能隐约感受到她偏低的体温,他接过回执单,紧紧盯着姓名那一栏苏绵两个字,听着耳边那些碎碎念替他打抱不平的柔软又温暖的声音,心脏狠狠得刺痛了一瞬,他闭上眼努力克制着内心翻滚的汹涌和挣扎。
胸口越来越闷,直到透不过气,他猛地站起身,再次睁开布满血丝的眼睛时,眼底只剩下冷漠。
“我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赶紧走。”他垂眸冷冷盯着苏绵,眸子里满是黑压压的戾意。
苏绵愣在那,委屈感一下子涌上心头,鼻尖凝起酸涩,眼尾微微泛红,她起身红着眼眶湿漉漉干净的视线对上他的眼,喉咙有些干涩,苏绵喉间一哽,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她垂下眼,下意识捏住自己的裙摆,轻轻冒出了一句:“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他动了动喉结,没有回答。
苏绵吸了吸鼻子,心底了然,她将断裂的项圈放在桌子上,而后俯身摸了摸小绵绵的脑袋。
“小绵绵我要走啦,不出意外是最后一次见面了,你以后要保护好自己,还有哦我告诉你一个秘密...”苏绵凑到它的耳边樱嘴微张凶巴巴道:“你的主人他是一个超级无敌大坏蛋!”
苏绵说悄悄话的声音很轻,但却也能刚好传进他的耳朵里。
她是故意让他听到的。
苏绵叮叮咚咚下楼的脚步声,携带着少女凶凶的怒意,像一只炸毛的猫咪。
夜幕低垂,暮色渐浓,小巷边的夜市摊,台球馆,酒吧夜店开始逐一营业,夜色笼罩下,小巷里弥漫着微弱的灯光,路灯下闪烁的昏黄光晕勾勒出街道拥挤狭窄的轮廓,乱市区人员的流动开始杂乱起来。
他跟在苏绵身后,保持着一个安全不被发现的距离,默默注视着她,她似乎还在因为他说的那些狠话而在委屈生气,路边的小石子被她踢来踢去,灯光下投射出的长长的影子,随着她的动作来回摆动,显得格外可爱。
几年不见,她果然还是和从前一样。
也不对。
她比以前更美了。
他靠在没有灯光照射到的阴暗墙角,直到目送着苏绵坐上出租车,从视线里消失不见,才舍得收回炽热隐忍的视线,转身离开。
“哟,陈道安,几个月不见耍上小女友了?”
昏暗无人的小巷深处,四五个黄毛不良少年拿着铁棒和木棍从黑暗中现出身形,为首的穿着花衬衫的高个子老大勾着陈道安的肩,将他带到无处可躲的死角。
他拍了拍陈道安肩头不存在的灰尘,凑近他的耳边。
“你爸欠的高利贷钱,准备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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