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一开始，我只想要一个封号。
后来，我想要金银，权势，声望。
我踏着许多人的尸骨，一步步登上摄政长公主的高位。
夜里，我将匕首压在枕下，点起两盏长明灯。
我不敢睡得太深。
因为总会梦见两个人。
一个是远在边关，生死未卜的沈淮。
一个是被我亲手杀死的沈招玉。
生死别离，机关算尽。
有时我对着铜镜，都会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梦里的沈招玉嘴角带血，眼神凄哀。
“阿衡姐姐，如今你终于得愿，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阿衡姐姐，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像是被掐住了嗓子，说不出话。
我想要什么？
我想要沈淮陪着我，想要招玉活下来。
我想要父皇母后的疼爱，想要太子哥哥万事平安。
我想要的太多了。
但其实最开始，我只不过是……想要一个封号而已。
01三岁那年，我闯进了一座华贵的宫殿。
奶娘连跪带爬地上前，一边喊着“皇后娘娘恕罪”，一边将我抱起。
母后掀了掀眼皮，只说了一句话。
“送回去。”
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皇权的威压。
儿时的我还懵懂，不知母后为何生气了。
后来我才明白，母后并没有生气。
她只是厌恶。
厌恶我这个女儿。
厌恶我这双眼睛。
母后从未抱过我。
可她抱过何婕妤生的四公主。
也抱过宸妃诞下的三皇子。
她还曾卸下发髻上的凤钗，晃着去逗一个小女孩。
那不过是一位三品命妇的小孙女。
母后却说，那孩子合她的眼缘，要把金钗赏给她。
那位命妇连忙跪着谢恩，还顺道夸了我一番。
她说我气度不凡，不愧为嫡出的公主。
又说我一双明眸生的极好，看着就聪慧过人。
话音未落，母后的眼神就冷了下去。
那日我很是委屈。
我扑进陆嬷嬷怀里，闷着声音问：“母后为何不许别人说？
我明明就是嫡出的公主，我的眼睛明明就很好看。”
陆嬷嬷吓得一把捂住我的嘴。
“我的公主！
这话以后可千万别再说！”
我不知道，是不许说哪一句。
又或许，我是宫里不该存在的公主。
任何一句话，我都不该提。
六岁那年，我第一次见到父皇。
那是十年一次的祭祀大典。
父皇神色威严，身躯挺拔，端立于高台之上。
我记着嬷嬷的教导，学着皇兄皇姐的样子，笨拙地跪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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