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中单栋的教学楼一共有五层,高中三个年级所在教学楼不同,俯瞰呈字母E,不同年级之间楼梯四通八达。
陈淮之带着岑漾从二楼最左侧的楼梯下去,到达一层。
两人往办公室的路上走,男生似乎并不想让气氛沉默,他开口主动搭话,“你高一没在这儿念么?”
岑漾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碎发,回答,“嗯,转学过来的。”
陈淮之步子慢下来,试图和她站在同一水平线挡风,“刘老师应该会很喜欢你。”
岑漾笑了笑,她知道其中的原因,“刘老师只看成绩?”
陈淮之摇了摇头,解释,“不全是,刘老师说很少见理科能学这么好的女生。”
高二年级办公室就在前面,陈淮之止住话头,和岑漾一块进去。
办公室里冷气很足,岑漾把外套紧了紧,抬脚往电流的办公桌走去。
电流没有午睡,正在专心看电脑,岑漾瞥了一眼,看见了分班考的成绩表。
“刘老师,岑漾来了。”
陈淮之的话将电流的视线从电脑上拉了回来,他看见岑漾,几乎是立马挂上笑容。
“你就是岑漾同学啊,听主任说你是从青槐乡转来的,能有这个成绩非常厉害,和周妄那臭小子差距没多大。”
岑漾有些心不在焉,她盯着电流的眼睛,回答,“谢谢老师。”
是个很有礼貌的同学,电流更高兴了,他又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你的语文成绩在高二年级部是第一,叫你过来是想让你担任语文课代表。”
岑漾在岑老爷子的熏陶和教导下,文学素养的确还不错,她点点头,“好的老师。”
电流脸上堆着笑,看向岑漾,“岑同学很不错,”他递给陈淮之一张表,“这是班委名单和课程表,你拿去贴到教室。班长就你了,好好表现。”
陈淮之双手接过班委名单,应了声好。
下午的自习课就快上课,电流大手一挥,让两人回了教室。
等两人出了办公室,电流看了一眼那张班委名单,叹了口气,周妄并不在其中。
也是,周妄要是当了班长,班级估计得翻天。
那张班委名单被贴到教室后头的时候,有好多同学都围了过来,对着那张A4纸七嘴八舌地讨论着。
岑漾就坐在教室后头,听得一清二楚。
“我去,妄哥怎么啥都不占?”
另一个女生回应,“班级里的委员他也不稀罕吧。”
旁边的男生接话,“他这么牛逼的人肯定得冲着学生会主席去,这些他根本看不上好吧!”
岑漾偏头看过去,周妄这会儿人不在座位。
这些人显然都认识他,对他评价还挺高。
直到上课铃响周妄才回到教室,他洗了把脸,此刻脸上还有小水珠。
他也不讲究,就这么大喇喇地坐了下来,前座的女生突然转过身来,将一包纸巾放在他桌上。
周妄冲她笑了笑,声音很懒,“谢谢啊,胡月。”
胡月显然有些震惊,脸颊迅速泛红,声音里带着笑,十分软糯,“你知道我的名字?”
周妄抽出纸巾,回应,“嗯。”
女生脸上的害羞表情过于明显,如果不是因为老师进了教室,岑漾都担心胡月的脸会笑僵。
下午基本都是自习课,岑漾和周妄之间宛如陌生人,除了周妄找她借了支笔以外,两人之间再无其他对话。
附中开学第一天惯例是不上晚自习,五点二十就放学。
岑漾抵达校门口的时候,没有看见岑月的身影,司机王叔也不在。
她出来的时间不算迟,眼下人都不见,她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岑月要不要这么幼稚。
此刻正值放学时间,附中学生鱼贯而出,校门口乌泱泱的全都是人。
岑漾往旁边走了几步躲开人群,她从包里掏出手机,打算自己打个车回去。
但早上出门比较急,手机电量原本就不多,在学校呆了一整天,此刻电量已经快到头。
岑漾打开叫车软件,争分夺秒的定位,即将按到确定的那一瞬间,手机自动关机。
她叹了口气,打算在人群里看看有没有认识的人。
但她转学过来,今天又是第一天开学,认识的人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正郁闷之际,从校门口走出来一个人,岑漾视力很好,一眼就看到了推着自行车出来的周妄。
自行车后面居然还加了座位,不知道是为了载哪个女生加的。
男生显然也看到了他,冲她挑了挑眉。
岑漾呼出口气,她走到男生面前,“周妄,你方便吗?”
言外之意仿佛在说你今天要送某个女生回家吗。
周妄把车停好,看着她,语气揶揄,“不是说咱俩只是邻居么?”
昨天考完试有人看见岑漾跟着周妄和齐天一块儿下楼,今天苏秋八卦两人关系的时候,她当时怎么说来着。
“只是普通邻居。”
当时他不是不在教室么,怎么连这都能知道。
岑漾思考两秒,冲他假笑了一下,“我是为了不挡你桃花。”
周妄似乎是被这话气笑了,他很轻的哼笑了一下,漫不经心看了过来。
“漾漾妹妹挺贴心。”
岑漾也跟着笑了笑,“你能帮我叫个车吗?我手机没电了。”
周妄沉默两秒,见岑月没跟她在一起,心里瞬间了然。
岑月又在耍小孩脾气。
周妄从女生瘦削的肩膀上收回视线,他眉头一皱,似乎挺遗憾,“好学生都不带手机来学校。”
两人站在一起过于惹眼,有有很多学生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岑漾有些无奈,这是不想帮忙?至于找这种理由搪塞她?
她看了一眼周妄,又问,“齐天呢?他带手机了吗?”
周妄摊开手,“他今天有事,一下课就跑了。”
这是换着法儿为难她?
岑漾心头突然生出了一股气,她看向周妄,语气有些凉,“好的。”
活人还能让尿憋死?
岑漾突然回过神来,在路边随手拦一辆计程车不就行了么。
肯定是因为被岑月气昏了头,她脑子不太清楚。
她转过身,站在马路边等计程车。
附中人很多,现在这个时间点,校门口的马路上被车堵得水泄不通。
堵在原地的计程车还全都亮着红灯。
岑漾正望着远处的车流发呆,周妄突然叫了她一声。
“岑漾。”
岑漾有点不想理他,但还是转过了头,问他,“干什么?”
周妄偏头一笑,山地自行车停在她左边,女生耳畔的碎发被风带起。
“过来,载你回家。”
这人是不是有病?逗她很好玩?
岑漾沉默两秒,看了一眼毫无动静的车流,她咬咬牙上了车。
自行车瞬间疾驰而出,周妄速度很快,少年的T恤被风吹成鼓包,溅跃出好看的弧度。
夕阳西下,阳光毫不吝啬地洒落在少年身上,他身上仿佛有光在跳跃。
自行车道两旁都是高大碧绿的梧桐树,自行车穿梭在柏油路上,两人的剪影宛如一幅画。
十几分钟以后,两人抵达。
自行车稳当停好,周妄单脚点地,转头看过来,女生的头发被吹得乱糟糟的,他无声弯了弯嘴角。
岑漾抓着书包肩带,对着周妄笑了笑,“谢谢。”
周妄点点头以示回应。
岑漾到家的时候岑月就在门口,岑母不在,应该是遛狗还没回来。
岑月手里拿着根冰棍,一脸得逞的笑,“对不起啊岑姐姐,忘记你跟我一个学校了,这个点打车是不是要排很久?”
岑漾换好鞋起身,她沉默着看了岑月几秒,继而也学着她的笑开口。
“这我不太清楚。”
“是周妄载我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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