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能的。”
“那你起来试试看能不能走路?”周今樾盯着她,轻挑起眉梢,语气缓慢。
“好。”
程汐深吸一口气准备起身,一只紧实的手臂出现在她视线里。
她垂在两侧的小手,不由自主的握了起来。
见她没反应,周今樾似笑似非笑的动了动手臂,“你手可以搭在我手臂上,这样比较方便。”
“嗯。”
程汐陡然回过神,伸出的手带着一丝不容易察觉的颤抖。
深吸一口气,她借力缓缓地站起来,起身的动作牵扯到伤口让她忍不住轻呼出声。
“你要是实在走不了的话,要不我背你?”
说着,他低下身子,脊背宽而挺阔,突出的肩胛骨撑起后背的衣料,清瘦却不显单薄。
“不不不!!!”
程汐连忙挥手拒绝,白嫩的脸蛋完全红透了,像个鲜嫩多汁的红苹果。
她还不习惯和刚认识的男生靠的过于近。
周今樾轻笑一声,“那你扶着我手臂,慢慢的走。”
“嗯……”
考虑到程汐不方便,周今樾便缩小步子,配合她的移动速度。
坐在出租车上,周围的景色越来越熟悉。
下了车,周今樾扶着她,慢吞吞的走到家门口。
“可以自己进去吗?”
程汐点点头,“可以的。”
她只是受了点小伤仅此而已,还没有到不能自理的地步。
“行,走路小心一点,注意安全。”
周今樾站在原来的位置,看着她开门。
她打开门后回头,他没有着急走,脸上依旧挂着淡淡标志性笑容。
“哥哥,再见!”
周今樾挥了挥手,“进去吧。”
直到她的房间亮起灯,他转身离开,从口袋里摸出烟盒,点燃一根烟,背影冷峻而又漫不经心。
星星点点的火光在黑色的夜幕中十分显眼,烟雾顺着风吹过来的方向,往他的身后飘散。
程汐站在二楼的阳台,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才慢吞吞的回到卧室,从衣柜里扒拉出自己淡紫色的睡衣。
浴室里,她看了眼花洒,想起周今樾说先不要洗澡,默默地拿起牙刷洗漱。
从浴室出来,她躺在床上,拿过自己放在床边的兔子玩偶,把它长长的耳朵绑在一起。
今天似乎有点倒霉。
但又有点莫名其妙的幸运。
半夜,门外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程汐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手中抱着兔子玩偶,打开房间的门。
“爸爸妈妈,你们回来了?”
程正然和温迎刚回来,手中还提着从荥州带回来给孩子们的糕点。
看到程汐出来,温迎上前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爸爸妈妈,动静太大吵醒你了?”
“没有。”
程汐摇摇头,她本来是打算等爸妈回来的,躺在被子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嗯,那快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早早起来去上学。”
“嗯嗯,好!哥哥呢?他不是去接你们回来?”
程澈不是说去他们了吗?
见不到他的人,她心中免不得有点疑惑。
程正然:“一一,不用担心哥哥,他已经回房间睡觉了。”
一一是程汐的小名,寓意是一生顺遂,一生喜乐。
“你也该睡觉了,快回去睡吧,宝贝晚安。”温迎温柔说道。
“好,爸爸晚安,妈妈晚安。”
程汐道了晚安后,打着哈欠又回到了房间。
门外,程正然和温迎相视一笑,他们家一一长大了。
周今樾回到春江花悦。
这栋住宅区坐落在洛城最繁华的地段,是他爸出资给他买的,有两个原因一是他现在没有社保自己买不了,二是他确实没有那么多钱。
但装修的时候,他没有用他爸爸打过来的装修款,用的是自己高中时与人合开健身房赚的第一桶金。
从浴室里出来,宽松的浴袍松松垮垮的系在周今樾身上,发梢还在滴着水,他胡乱用毛巾擦了几下,拿过放在一旁的手机。
点开微信,最上面的一条消息是程汐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
他轻触屏幕把备注改成了妹妹。
然后关掉手机,侧身看着窗外。
有个妹妹,似乎也挺好的。
月亮不知什么时候俏皮的从云层里探出了头,把自己的光亮全部铺撒在人间,努力照亮每一个角落。
—
洛城国际高中,高二一班教室。
橘黄的朝阳,透过窗户铺洒进来。
一下课,程汐懒懒的趴在课桌上,嘴里咬着牛奶的吸管,她现在行动不方便,能不动就不动。
虽然平时也不怎么动。
“哎,快看门口,杨寻又来了!”
“真的假的?高三那么闲的吗?”
杨寻时常出现在他们教室门口,同学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那谁知道,估计又是来找程汐的吧。”
周围的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道熟悉的呼喊声。
“程汐!”
程汐依旧趴在桌子上小口喝着牛奶,并且缓缓地闭上眼睛。
有时候真的很想问问杨寻,他们高三是不是不用上课,天天往她们教室里跑。
“程汐!程汐!!”
见她没有反应声音的主人再次喊了几遍,语调上扬,却没有半点的不耐烦。
程汐无奈的用手搓了搓脸,慢慢的抬起头,看向门口。
只见,杨寻松松散散的靠在门口,右手手指夹拿着一枝快要凋零的月季。
瞬间眼前一黑,他怎么又整这死出!!!
杨寻目光和她的目光对视,用自以为很撩的声音问道:“程汐,我今天是不是很迷人?”
小样这还拿不下你?
这是他特意在网上学的追人三十六计,只不过他是就地取材,没有玫瑰只能用月季凑合一下。
虽然花不一样,但效果应该大差不差。
本来乱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下来,目光全都注视着他们两个人。
程汐被盯的浑身不自在,起身顺手将喝完的牛奶盒扔进垃圾桶里,一瘸一拐的走到他身边上下打量一番,竖起大拇指。
“迷人,很迷人,相当的迷人。”
如果不让她如此的社死,应该加倍会迷人。
杨寻顿时得意忘形,一脸骄傲,用左手轻快地打了个响指“不愧是你,女人你很有眼光哦。”
“……”
程汐满头黑线。
莫名的有一群乌鸦从她头上飞过。
他是不是每天都藏在被窝里看霸道总裁爱上我的小说。
“杨寻,月季上面的刺扎的你不疼吗?”
程汐指了指他的手,他的手指都快要冒血了。
“不疼。”杨寻用力忽略他已经颤抖的手。
怎么可能不疼!
他已经从整个手握住到改用兰花指轻捏住花枝,最大限度的减少接触面积。
“额……”程汐指了指没有刺的位置,“要不你捏着上面,那里没有刺,别再难为你的手了。”
“好。”
杨寻立刻照做,没有一丝的犹豫。
别人给了台阶,不下就是傻子。
程汐皱着眉头,犹豫了半天缓缓的开口,“杨寻,你都高三了要好好学习,别再整这些幺蛾子了。”
“啊?”
杨寻刚反应过来,连忙说道“我有好好学习的,这不是看你无聊特地过来逗逗你。”
“多谢,现在我不无聊了。”
程汐听到是为了自己,脸上立刻扬起了得体的笑容,但仅仅维持几秒。
“得了吧,小白眼狼,没有人的笑容会比你的更加虚假。”
杨寻抬手整了整乱七八糟的头发,宠溺的看着程汐。
他本身长的就端正,随意落下地刘海,更加突出了他原本就好看的眉眼。
“杨寻,你露出额头还是很帅的。”
杨寻手轻轻撩了撩落下的几缕头发,“是吗?我一直就觉得我很帅。”
程汐扶额,还真的是不能夸他,随便夸他几句就上头了。
臭屁的死直男。
“同学们,上课时间到了请快速……”
听到铃声,杨寻似乎想起什么,用力拍了一下大腿。
“我去,差点忘了我们班这节是灭绝师太的课。”
说完,撩开腿着急忙慌地往走廊跑。
“哎,慢点儿,慌什么。”
“你不懂,我要是晚了就死定了,拜拜。”
杨寻的身影一下子消失不见。
程汐无奈慢吞吞的回到位置上,掏出早已经翻好页的数学书。
这是她的习惯,经常刚下课就准备好下节课的书。
她的同桌兼好朋友姜清清用书遮住脸,默默地靠近她。
“汐汐,杨寻他经常来找你,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
“嗯?”
程汐懵圈了。
有什么意思?
姜清清轻咳一声,“哎呀,那什么就……就是他是不是喜欢你的意思。”
程汐用看傻瓜的表情看向姜清清。
这个人在说些什么东西。
她那只眼睛看到杨寻喜欢她的。
“瞎说什么,我们从小差不多一起长大,是满满兄妹的友谊。”
程汐拿起圆珠笔在课本上随意画了一下,留下只有印记没有墨,淡定地从文具袋里掏出新的笔芯。
烦死了,每次刚换的笔芯总是用不了多少久就没了。
“你真的对他没有意思?”
“我……”
程汐眉头轻皱换好笔芯,还没来得及回答。
数学老师陈述拿着保温杯大步流星的进了教室。
“起立!”
伴随着班长的声音,同学们机械性的站起来浅浅鞠躬。
“老师好!”
“同学们好,请坐。”
陈述点点头放下保温杯开始上课,他习惯性讲半节课知识点,然后让大家做题巩固。
程汐埋头写了一会儿,感觉背后一阵凉意,微微偏头疑惑的看向一直盯着她看的姜清清。
“清清,你……你不解题,一直盯着我看干什么?挺吓人的。”
姜清清见程汐主动开口,立马拿着书放在她的桌子上,装作问问题的样子。
“汐汐,你到底喜不喜欢杨寻啊?”
见她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程汐沉默了片刻,抿了抿唇,化被动为主动,“你一直问我这个问题,你是不是喜欢他?”
姜清清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汐汐,我……”
程汐浅浅笑了一下,“喜欢就喜欢呗,也没有什么,虽然杨寻平时挺二的,但他成绩不错,性格好情绪稳定,长的也算帅气,你喜欢他也很正常。”
毕竟从他们上幼儿园开始直到上初中,一直有小姑娘表达对他的喜欢。
甚至,采用迂回政策让她代为转达爱慕之情的人也不在少数。
“那你呢,你对他是什么感觉?你……喜欢他吗?”
姜清清问完心里忐忑不安的等待着她的回答,毕竟杨寻每次看程汐的眼神可不算清白。
“我们两家的关系很好,他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在我心里他和我亲哥哥一样。”
程汐拿起笔画了两个小人,是她和程澈、杨寻小时候一起玩过家家的场景。
当时她和杨寻都还小,她很喜欢过家家,她哥觉得这不是男人要玩的游戏,不愿意配合她,但杨寻每次都是一脸的嫌弃,然后快速融入其中。
他甚至在玩过家家的时候和她求过婚,直到现在两家人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会拿出来取笑他们两个。
但,对她来说,杨寻是哥哥,一直都会是哥哥。
“汐汐,我喜欢杨寻,但他应该不会喜欢我,没有人会注意到一个没存在感的人。”姜清清说着说着有点失落。
她是一个普通且平庸的人,她不像程汐在爱中长大,有那么多人用正确的方式去爱她,她也不像杨寻成绩斐然,有很多朋友一直陪在他身边。
她很少能的得到夸奖,父母的言论时常,让她自身觉得她是一个很糟糕的人。
在星辰大海里,她是光芒最弱,最不起眼的那一颗。
分班的时候,杨寻陪着程汐一起过去看名单,他无意中的一句话让她记了好久。
他说,姜清清成绩挺不错的。
这是她高中以来第一次听到夸奖,来自一个很优秀的人。
后来,杨寻时常出现在她面前,或者说是程汐出现面前,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逗她开心。
无数次,她也想拥有这些。
程汐眉头紧蹙,“清清,我有时候也不懂,明明你很优秀为什么却一直那么自卑,你总是将自己放的很低。”
“汐汐,你不会明白的。”姜清清眼眸低垂。
像她这种蜜罐里长大的人,永远不理解她的痛苦。
“好吧。”程汐也很无所谓,不想过多的纠结这个话题。
“清清,你要去和杨寻表白吗?”
据她了解,杨寻是不会早恋的人,如果姜清清这个时候表白很大概率会被拒绝,等上了大学再表白成功率会更高。
“怎么可能!”姜清清连忙摇头。
她可没有勇气当面对杨寻告白,心里喜欢就够了。
“那你就等等再说,反正杨寻是不会早恋的。”
说完,程汐认真的分析题目,用已知的条件套用公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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