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楚楚把菜都炒出来,外公已经过来了,外婆也把礼盒都拿进来,正在分着什么。程星烨正在卫生间洗手。
“吃饭了!”干饭人就是这个时候最开心啦。
“说了不要在屋内抽烟啊。”提醒800遍,永远就是当没听到。
“把外套脱了吧,里面热,等一下出去温差大。”一个老烟枪,跟他说啥都没用,楚楚的策略就是无视无视再无视。但总有忍不住发牢骚的时候。
“里面没穿毛衣,就这么出来了。就在床头放着呢,也不知道穿。真是老了不中用。”外婆的关心总是变成责怪的话。
“你去打点黄酒吧?工具都在酒坛边上。”楚楚吩咐出了卫生间的弟弟。自己往沙发走去。
“我今天出门早,刚好农历逢8有集市,就买了两件羽绒背心,现在就可以穿。”把早上买的袋子拿到餐桌边上给了外婆。
“不用买哦,老是买东西干什么啊,你们的给我穿穿就很暖和了,买新的干嘛。”外公总是这样说,头几天看到他有件羽绒背心是楚楚大学毕业时带回家的,后来出去工作就把很多衣服留在家里,那得有十几年了,然然自己也是一件衣服能穿好几年的人,但十几年前的衣服一下子看到还是让人鼻头一酸。本来就打算要买,今天是凑巧了,就马上买了两件。
“你不用买,总是买这东西,我们还能穿得了几年啊。”两位老人对买新衣服都是一样的态度,这是经历过物质匮乏年代的人才有的情绪,现在的小年青很难再体会。
“我看到试衣服的老人都在腰间系着一根不同颜色的绳子。外婆你知道为啥不?”
“这样能暖和很多啊。衣服更贴身了。”听过冷的时候捡到一根线也要卡到耳朵上保暖,第一次看到“线”是这么直白的呈现在眼前。
把衣服给外公换上时,楚楚看到了里面的秋衣也已经磨损的都破边了。外公外婆都有退休工资,就是节俭的不像话。
程星烨把黄酒热了,还加了个鸡蛋进去,面冷心热说的就是他了。楚楚懂事的闭嘴不言,等外公夸奖。
“加了鸡蛋啊,这是能赶上坐月子了,晚上睡觉是暖和了哦,来星烨,楚楚你们也一起喝一点。”外公招呼着。
“我不能喝,一会儿还要开车。你多喝一点,我给你盛。”几年的工作,现在也是成熟了不少。程星楚和程星烨姐弟相差7岁,楚楚初中就开始住校读书了,又更多是住外婆家,小时候能相外的时间不多,现在想来彼此都不是很熟悉。记忆里的他,还是幼儿园的样子。再大些的事情就是,初中让她给他烧个洗脚水,高中看了鬼吹灯不敢睡觉,半夜抱着被子枕头要找姐姐睡,再就是大学毕业让楚楚陪他去买面试的西装。程家虽然一家姐弟3人,但每个孩子都像是单独长大一样。大姐跟他相差9岁,他懂事大姐也已经出去读书,所以姐妹多热闹,可能要生的间隔近一点才行。
外公在桌上讲着今天在协会里面的事儿,哪里要开始唱戏了,是哪里的戏班子,好不好,要不要去看,约了朋友,谁家接送,一直兴奋着,外婆就劝着,天气冷了,有些戏台子是室外的就不要去了,容易感冒。在外十几年,楚楚总是一个人吃饭,刚回来的几天还因为人多吃的胃疼,现在虽然还会有点局促,但已经好了很多。
楚楚提前吃完去把昨天外婆地里收的一些青菜装起来,一会儿让程星带走,他们现在和爸妈一起都住在县城里,还是自家种的菜吃着放心。本来卤鸭腿是要给程星带走的,现在没有了,就到二楼拿了一些柿饼,这是刚回来那段时间做的,现在刚好成熟。柿子是山上野生的,硬的时候削皮挂起来晾晒,最近刚才糯糯的可以吃,很甜,有些还是糖心的呢。
装好东西下楼看到他在那研究壁炉,这个壁炉安装时有很多技术上的问题,商家给的说明书跟现实中有出入,他那几个周末和下班后一直在研究这个。所以最终这算是他的成果。
“你这用的怎么样?”程星烨问
“我没有特别感觉有不一样的地方,还行。”
“还行就是还有不好的地方是吧,房间里不够暖?还是早上起来热水不够?”
“没有,早上也用不了很多热水,洗手台装了小厨宝,够的。厨房不是还有汤宝嘛,烧饭时接的热水也能装好多热水瓶了。没有特别想要改的地方,你就放心吧。”妥妥的理工男一个。
“那好吧,我得回去了,明天还要上班。下次回来可能就是过年了,妈说会提前几天回来打扫卫生,时间定了我跟你说。”说着又往壁炉里加了一根木头“晚上风口都不用调了,也不用加,这一根够一个晚上的保温。”
“行。你把这些东西带上,我自己做的,还没有全熟所以有点少,这几个应该熟了。看好吃晚几天好了再拿。反正你们过几天也过来了嘛。这个是今天拜过佛的供果,还有糖果。”
“你今天又上山上了?”
“今天婆婆去做法事,让我帮帮忙,就是安排一下人员,指引一下什么的,斋饭我也不会做,但吃是真的好吃。等下次我生日,我们也去整一个吧。”每天减肥在发愁吃什么的时候,看到的都是沙拉,殊不知斋菜有这么多花样的。“今天要不是人多,我高低拍几个视频回来。”我兴奋的说。
“多爬山对你身体是好的,不过那都是老人家吧。姐,你打算出家啊?”看这一脸认真的问,楚楚还真不能随便回答。“我考虑考虑。”嬉皮笑脸的回答又是引来程星烨的一顿无视。
转头对在洗碗的外婆说了一声“外婆,我先走了,过几天再回来。”再对沙发上戴着眼镜挑红豆的外分说“外公,我先走了。”外公外婆都起身准备出来送,关心着这个天气开车要注意安全。
“你们不用出来了,外面冷,我送就行。过两天就回来了。”赶紧安抚住两老,走前面开门出去。这个门口玄关的安排是楚楚比较满意的地方,冬天开门时不会直接被风灌进来。
但现在室外冷是真的冷,雪子停了,又下起了绵绵的细雨。嘱咐完开车注意安全,赶紧回到屋里。外公正带着个老花镜看着那些礼盒的包装,看上面印的贺词,估计也是医院发的。
“这两份是医院给我退休员工的。这一份是发给他的,他都拿回来了,说今年都是一些菌菇和干货,他们上班也没时间做,你妈又不会做,让你做着他们回来吃。”外公把3份都放到了边上的柜子里“都放这吧,这些新奇的东西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吃。这还有一份是谁的?”外公看着柜子里已经有的一份礼盒。“你儿子拿来的,他们不在一个地方上班,不然今天就不用让他再跑一趟了,这天气开车不安全。”外婆还是担心着。
“炖鸡吧,我去婶婶家定2只。”
提着2大瓶热水,送两睡的早的老人家回房。这路滑,摔一下可不得了,他们一直不舍得开空调,这被窝就冰凉冰凉的,先把热水袋放进去。本想买电热毯,想想算了,他们对电器的不信任感,怕是又会束之高阁。回家的路上,天上已经飘起了雪花。
记得当年学校毕业,一直没有在老家找到工作,老爸的脸色就越来越难看,同学说自己在河南开服装店约着去玩,楚楚就拿着暑期打工赚的800块钱上路了,在杭州转火车的时候收到另一个同学的短信,这才知道刚头两天从河南跑回来,那是骗去做传销。得亏她什么都不要了,就一个念头回杭州,才有机会能跑的出来。这下就尴尬了,本来是有目地地的,现在一下子被架在了杭州,不知道去哪里。然后就商量着一起租房就留在了杭州。命运总是让人意想不到。当年在杭州下大巴时,天灰蒙蒙的,飘起了雪花,这个画面像0.5陪速似的,经常出现在她的回忆里。
回到家,给自己来了一杯速溶咖啡,打开电脑整理着接下来的工作。
晚上喝咖啡,晚上做决定,都不是一个好的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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