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杏见上一秒还信誓旦旦,下一秒就趴在桌子上呼呼酣睡的彤萤,无语地拍了拍额头。
门外一阵冷风袭来,冻得彤萤缩了缩身子,芦杏见状,走进彤萤未关的卧室,左寻右思找到了一件外套,静悄悄给她披上,自己则埋头于语文、英语方面的习题。
“哟,两位作业写得怎么样啦?”彤萤奶奶的嗓门亮起,惊得芦杏赶忙下桌对正走过来的奶奶比了一个“嘘。”
“她在睡觉。”芦杏小声告诉奶奶情况。
“这丫头,太不像话了!”奶奶见自家孙女这么不争气,气得手中的扫帚都快拧断了。
她做势将彤萤拍起,被芦杏拦住:“等她睡醒就行了。”
“好吧。”就欲离去的奶奶折返回来看见彤萤身上多出的一件外套,惊喜的问向芦杏:“这你披的?”
芦杏点点头。
“哟,这么体贴呐?我家孙女还不得被你拐跑啦。”
奶奶也有一颗老顽童的心,尤其喜爱逗芦杏,直说得芦杏的心上窜下跳。
“没,没有,我只是怕她感冒到时候传染给我。”
每每遇此情景,芦杏都会找个理由连连摆手否认。
大人们看破不说破,不再多做言语。
晴朗的正午渐渐西落。
“啊——”对面的女孩如火山喷发般挪动了身体,彤萤舒展四肢,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张大嘴巴的獠牙让芦杏坚定不移的相信里面可以塞下两个电灯泡。
“嗯~束缚。”活动完筋骨的彤萤听到一阵衣服掉落的声音,回头一看,自己的衣服不知何时掉落在地上。
“奇怪,这是你盖的吗?”她拎起衣服,扑腾掉上面的灰尘,问道。
“对啊。”芦杏不敢抬头与她对视,生怕她那双好奇的眼睛随时可以扒开自己的内心一探究竟。
“哦~你人还怪好的。”
“我一向很好。”
刻意压低声音的举动惹来彤萤的注意:“咦?你怎么啦?”
“姨没事,姨很好。”
“滚啦,又没有叫你叫姨。”
芦杏假借做习题很忙为由故意不理彤莹的话。
彤萤自知没趣,不再多问,起身将衣服叠好放回了卧室。
回来后的彤萤见芦杏还是先前那副臭脸。蛮不开心地坐回原来的位置上。
“对不起啊。”
“啊咧?”
突如其来的道歉令芦杏不知所措:
“干嘛要这么说?”
“你肯定在生我写作业时睡着的气,对吧?”
“没有啊,你看你,都睡糊涂啦。”
“那你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嘛?”
“因为我想喝水。”
原本愁眉苦脸望着芦杏的彤萤顿时眉开眼笑:
“嘿嘿,这还不简单?我去给你倒。”
轻松一跃下了板凳,彤萤蹦蹦跳跳地前往了厨房。
……
时间不停地往前走,眨眼间,最后一个热闹的元宵节也从人们的手中溜走了。
大人们默契般地收拾行李,前往了外地。孩子们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们要一波接着一波离去,为什么要将陪伴的时光换成一张又一张陌生的汇款单。
彤萤想不明白,芦杏也想不明白。
他们两人坐在隆起的山坡上,一同眺望出村的那条水泥路,路上零零散散有些许大人搭着家中族人前往小镇公交车的身影。
“你爸爸妈妈走了吗?”彤萤停下手中把玩的树枝,扭头问芦杏。
芦杏心不在焉地捡起散落一旁的石子,漫无目的地扔向远方:
“走啦,我又成孤儿啦。”
“放屁,他们又没死!”
彤萤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见他情绪低落,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彤萤又补充道:
“他们只是出去打工了,还会回来的。”
“或许吧。”
芦杏不想在这个话题多做言语,忽然想起一件事,忙问彤萤:
“诶?对了,明天是不是就开学了啊?”
“对啊,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
“唉,是啊。”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坐了一下午……
开学不久的某一天清晨,芦杏左等右等不见彤萤从家门口出来,急得他就欲往里探望。
刚走到门口,撞见了正戴着口罩的彤萤的奶奶。
芦杏问她:“奶奶,彤萤她怎么还没出来啊?要迟到了。”
“哦~彤萤啊。”奶奶急匆匆的脚步放缓,略微弯着腰,抚摸芦杏的头说:
“彤莹她生病了,今天去不了学校,我等会儿会跟她老师请假,你先去上学吧。”
“好,谢谢奶奶。”芦杏背着书包与奶奶分别。
教室内,得知彤萤生病的老师将补习功课和带作业给彤莹的任务交给了芦杏,芦杏毫不犹豫地接下了。
在芦杏的心中,哪怕老师不说,自己也会默默揽过照顾彤萤的事情。
每每这时,心中都会有一片声音响起:
“你是不是喜欢人家啊?”
“哟哟哟,这么上心人家的事情,该不会对她有什么想法吧?”
“切!”面对心中响起的一阵阵哄笑,芦杏不屑一顾:
“我可对她没有意思,只不过是尽了朋友应该做的事情。”
下午第二节课间,芦杏罕见的没有应邀伙伴一起玩弹珠的邀请,转头埋向了梳理老师今早所讲的课程内容。
芦杏做好复习流程的笔记,记好三科老师布置的课堂作业:
语文背诵古诗两首,明天会抽查。
小练习册和大练习册写到今天数学所讲的全部内容。
英语背诵完第二单元的前十五个单词。
芦杏盖好笔帽,心满意足的合上今日预备帮彤萤复习的笔记。
最后一堂课的内容枯燥得芦杏想借助上厕所的理由当场溜走,可耳边回响的彤萤一句话打消了他的念头:
你要是变成坏孩子,我就再也不理你啦!
代价太大,还是老老实实等放学吧……
叮铃铃——
芦杏眼皮上下打架,困倦得得一手撑住脑袋方才勉强能防止小鸡啄米似的点头瞌睡。
铃声响起的刹那,芦杏眼皮陡然睁开,猩红的双眼目标明确,不等上方讲桌的老师宣布放学,自身一个箭步直冲门外。
待老师缓过神来,芦杏已经跑出了校门。
呆愣在原地的老师推了推架在鼻梁的眼镜腿,指了指门口,喃喃道:“这……刚是不是有道残影飘过?”
“哟?这不是小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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