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回答这个问题，须从晓栋回到家与父母见面后开始说起。

回家的路上救了一个人，等于做了一件善事。

林晓栋回家后，一气呵成，将救人经过叙说一遍。

林父林佳善、林母萧翠娥因儿子有如此善举，倍感欣慰的同时，大加称赞。

讲完救人经过，林晓栋问，因何事捎信让他回家。

林母把媒人提亲经过说了一遍。

如此一来，一家人在一起，同时谈着救人和相亲两个话题，谈着谈着，相互印证，忽然发现，明天相亲将要见到的那个女子与晓栋救起的女子是同一个人。

大家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致认为，陈家三姑娘跳河一定与这桩婚姻有关。

一家人谈话的气氛立刻凝重起来。

林晓栋时年20岁，那个年代，女18岁，男20岁，是结婚最低年龄，同村同龄的男孩到了这个年龄，如果还不结婚，大都定有娃娃亲，相对来说，能沉得住气，林家情况特殊，难得有这样的相亲机会。

方才晓栋说到一个细节，林母怀着侥幸心理问：“陈家姑娘自个都说，只顾想事，没顾上看路，连人带车冲到河里，一准不是故意，咱们就有盼头！”

晓栋说：“陈家姑娘被人救起，没死成，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肯定不会说出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林母觉得晓栋说的有道理。

晓栋说：“一些事情，孩子知道，大人未必知道。陈家姑娘选择那个河段，目的很明确，她一定了解那段河里的水下情况，而且一定了解郝家村聪妹跳河经过。”

林父感觉这个话题很新鲜，催促道：“奥，还有大人不知道的事情？说来听听！”

因为救了人，晓栋的心情仍然很激动，说话的声音有些颤抖，“郝家村以南那一条东西方向、人工挖的排水沟，起的是排洪作用，夏天到了雨季，雨水多的时候，通过这条沟排到盲夹河里，再通过盲夹河排到海里。这条排水沟从上游来，带来很多淤泥，与盲夹河汇合后，一些淤泥就沉淀下来。

自从四年前在村西人工挖掘了这条盲夹河后，我们这个年龄的孩子们，不分男女，都爱在盲夹河里摸鱼，虽然盲夹河每个月初一和十五涨大潮的时候，最高水位不过一米五左右，看上去没有多大危险，但是，到了郝家村村西这一段，大家还是格外小心，因为这一段河的河底淤泥太深，扎猛子一旦用力过猛，会扎到淤泥里，呛到嘴和鼻子里的不是水，而是淤泥，危险性很高，容易把人呛昏呛死。

据说聪妹选哪一段，就是认准了这段河的这个特点。

聪妹疯癫后，村中有调皮的孩子，关于跳河问题，问过聪妹，聪妹大脑失灵，将她当时的真实想法说了出来。依我猜，陈家姑娘一定从某个人哪里了解了这些情况。”

正如林晓栋所言，原主的确了解这个情况，所以才骑着车子快速冲下去。

听完晓栋的叙述，林父林母惊出一身汗。

关于陈家的情况，媒人吴金言曾介绍过。

之前，吴金言也曾撮合两家的亲事，因为林家的成分问题，陈家有顾虑，所以没成。这次陈家急于用钱，就倒托媒人来提亲，林家也是非常高兴。

虽说陈家收了礼金，没想到，未等相亲，陈家三姑娘茗蕙就选择跳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一定与这桩婚事有关，幸亏发现及时，没有出人命。

林父林母分析，看来只有家长同意，孩子不同意，孩子拗不过家长，冲动做出傻事。

关于陈家的为人，媒人说，大可放心。

林父林母由此觉得，即便这门亲事不成，也不用担心礼金的退还问题。

孩子不同意，是孩子的事，家长同意，说明陈家在某种意义上，瞧得上林家。如此想着，林父林母从中找到一丝安慰。

紧接着，又一个问题让林父林母纠结起来。

陈家闺女跳河不成，有可能再选择其它方式，因此，有必要防止她继续做出傻事。

陈家因为与林家的亲事，出了人命，陈家闺女一旦再出现闪失，林家的名声一定会受影响，同时也会影响晓栋今后的婚姻问题。

陈家姑娘跳河，且不说是晓栋救起这件事，如果林家去陈家阐明自家的想法，主动将婚约解除，陈家姑娘的心理负担就会解除，不会再寻死觅活。

至于礼金，陈家急需用钱，即便用上三五个月再还，也不算个事，先动手术救人要紧。

如此一来，林家在对待儿子婚姻这个问题上，没有因为付了礼金而强行逼婚，呈现的是一种高姿态，由此为林家赢得了好的口碑。

再一个，晓栋救人之事传将出去，晓栋一定会被十里八村的乡亲们认为，是一位拥有善举的好小伙。

经过权衡，最终决定，由林母出面去陈家解除婚约。晓栋也十分同意父母的决定。

晓栋说，天黑了，我骑自行车带着我娘去。

林母看了一眼晓栋，忽然想出一个问题，说：“我们家的情况特殊，你们姐弟四人找婆家找媳妇都比较困难，但是我们也不能太马虎。”

晓栋说：“嗯！娘，你放心，我宁可不娶，也不会往家娶个累赘。”

林母点头，进一步问：“下午你也见到陈家的姑娘，假如没出这档事，就当是相亲，你能看中陈家的姑娘吗？”

林晓栋有些不好意思，稍微迟疑，问：“娘，让我说实话吗？”

林母拍了一下儿子的肩头，道：“你个傻孩子，和你娘不说实话，还能说假话？”

林晓栋喝了口水，润了润喉咙，故作神秘，道：“说出来，不怕爹娘笑话！今天下午，陈家母女走后，听郝家村的婆婆婶婶议论，才知道陈家的三姑娘叫茗蕙，之前没见过。

在海农公社上高中的时候，我见过她两个姐姐。陈家大姑娘在公社针织厂上班，二姑娘在农机渔机门市部站柜台，陈家庄的同学说，二姑娘是沾了他舅的光，大姑娘也不知是沾谁的光。”

林母问：“在农机渔机门市部站柜台？门市部一共五六个人，哪个是？”

晓栋答：“在门市部待的时间不长，至于去了哪里，不知道！”

林母说：“我经常去公社驻地赶集，供销社门市部和农机渔机门市部站柜台的那些女孩子，虽然叫不上名字来，但都混了个面熟！”

晓栋一脸的羡慕，继续介绍道：“虽然都是临时工，但是不用下地干活，而且都是自己找的对象，对象都是正式职工，是吃公家饭的。听说两个吃公家饭的男子为了大姑娘还大打出手，陈家两个姑娘，若不是因为漂亮还能找条件这样好的对象？”

林母突然止住，看了晓栋一眼，话题一转，问：“你小子看上去挺文静，这不是也知道背后对人家姑娘们评头论足吗？以后不许这样！”

晓栋故作委屈，“当时，是听陈家庄的同学说，陈家庄出了两位美女，而且都是在公社驻地上班，因为好奇，才找机会去看了看！你看看，你看看，让人家说实话，说了实话，又训我！”

林母笑出了声，继续问：“今天，你也见到了陈家三姑娘茗蕙，长相咋样？你能看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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