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从顾如意回来那日晋王爷来了一次后，就再也没来过了，小五眼看着顾如意的脸色渐渐难看，院子里的丫头整日里都小心翼翼的。
这两天小五还是头晕的厉害，吐虽好了些，但是总觉得身上没力气。
阿叶本来说让王府里的先生来瞧瞧，可这几日顾如意的心情不好，小五也不敢提，这事也跟着推着。
这日，顾如意又在房间里发了一通脾气，丫头们噤若寒蝉，无人敢上前去劝一句。
原来是早上时荷香院的那位妾室派人来主院里来说：晋王爷怜惜她肚子月份大了，往后可以不用来请安。
这着实过分了些，小五知道顾如意从小就是在家里宠爱着长大，这样的委屈受下，小五也觉得有那位妾室着实有些跋扈。
又听到里面传来东西破碎的声音，院子里的丫头你看我，我看你，都没人敢进去劝。
也不知过了多久，里面的房门突然打开，外面的丫头们连忙跪下请安。
顾如意面无表情的看着院子里的丫头，在看见小五时，她的眼波动了动，对着小五道：“小五，你跟我进来。”
小五的心里一愣，也不敢耽搁，连忙应身起身，跟在顾如意的身后走了进去。
阿叶看着小五的身影对着边上的翠浓道：“王妃娘娘单独叫小五进去做什么？”
翠浓看了她一眼，皱眉道：“做什么也不关我们的事情。”
阿叶这才住了嘴。
这边小五跟着进去后，见到屋内的凌乱场景，又看到顾如意微微有些凌乱的发丝，轻轻开口道：“娘娘，奴婢为您重新梳头吧。”
顾如意看向小五的脸色变得十分温和，笑道：“我知道你一向贴心。”
顾如意坐在铜镜前看着里面有些憔悴的模样，突然笑道：“是有些乱了，你来为我梳头也好。”
小五便抿着唇走了过去。
屋子内安静的异常，小五也没有说话，默默帮着顾如意除着头上的钗饰。
忽然，顾如意道：“小五，你觉得我这王妃当的，可不可笑？”
小五想了想，说道：“王妃娘娘的身份尊贵，是多少贵女求也求不来的，京城里很多人都羡慕姑娘呢。”
顾如意苦笑了下：“ 我在顾府时，人人都是真心为我的，京中从前的闺阁好友，也羡慕我嫁给了俊美的晋王爷。”
“可日子到底是怎样的，你跟着我过来这些日子也该瞧见了。”
“空顶着个王妃的头衔，却得不到丈夫的疼爱，甚至还比不上一个下贱的婢女。”
说着顾如意又叹了口气：“我现在这处境，怕母亲担心，也未和家里人多说，只怕我院子里的那些丫头，表面看着对我恭敬，背地里只怕也是在看着我的笑话。”
小五的手一顿，连忙道：“娘娘不要这么想，娘娘身份尊贵着，何必在那些意丫头。”
顾如意看着镜子中正在为她梳头的小五笑了下：“小五，以你的容貌，你甘心做一名丫头么？”
小五低着头做手上的事，轻轻道：“奴婢没想那么多。”
顾如意的笑意加深：“要是万一有一天你能摆脱丫头的身份，你愿不愿意？”
小五的心一颤，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顾如意：“奴婢不懂娘娘的意思。”
顾如意看着小五脸上有些不安的表情，笑出了声：“我不过是随口一问，你倒还紧张了。”
小五笑了下，不安的情绪微微松下，没有说话。
房间静谧下来，旁边的香炉缭缭升着青烟，窗纸上透着天光照射进来，空气中细微浮着尘粒，几乎让小五觉得仿佛回到了在顾府的安静时刻。
头发梳好后，顾如意看着镜子中的人，笑了笑：“你梳头我一向满意的。”
她又看向小五深色的丫头长衫，皱了皱眉道：“怎么没穿我给你的衣衫，耳坠子也没带。”
小五低头看了看身上，老实道：“奴婢觉得颜色有些艳了，看其他丫头也这样穿的，就没穿娘娘送的了。”
顾如意皱眉：“你与其他丫头怎么能一样，你是我历来信任和看重的丫头，穿戴自然要比其他丫头好了。”
顾如意说着，就又从妝匣里拿出一对白玉耳坠，过去亲自替小五戴上。
小五不敢推开顾如意，只能呆呆的让顾如意给她戴耳坠。
顾如意替她戴好耳坠，笑道：“这样瞧着，我看比我都好看了。”
小五吓得脸色一白，连忙道：“奴婢怎比得上娘娘。”
顾如意看着小五的神情，笑了笑，又去拿出了一套衣裳过来：“换上吧，往后你这种衣裳可别再穿了。”
小五接着衣裳看去，明艳艳的桃红色，她有些犹豫道：“娘娘，奴婢穿这样的颜色，有些不合适。”
顾如意看了她一眼：“我说合适就合适了，你只管穿出去，谁要敢说半个字的闲话，我让人打烂她的嘴。”
这还是小五第一次从顾如意的口中听到她惩治下人的手段，她微微觉得面前的顾如意同以前的大姑娘有些不一样了，可她也不敢多说，拿着衣服沉默，心中却百转千回。
顾如意看小五不动，脸色微微有些冷，提高了声音：“怎么，你是觉得我送你的衣裳你不喜欢？”
小五被顾如意突然变冷的声音吓住，白了脸，连忙道：“奴婢喜欢的。”
顾如意看着小五：“那现在就先去把衣衫换了，这旧衣我就让人拿去扔了。”
捧着衣服的手指收紧，小五说道：“奴婢回去换吧。”
顾如意这才笑道：“你我之间有什么，你就在我屋子里换，大不了我不瞧你就是了。”
小五知道没法子拒绝，她想着不过是换套衣裳罢了，点点头，才咬着唇去屏风后换衣。
换好了衣服，小五从屏风后出来，顾如意瞧见了，眼底处难掩惊艳和一丝其他情绪。
她过来去拉住小五，看着那张在桃红色衣裙衬托下越发娇艳的脸庞，满意的点了点头。
“我家小五就该这样穿，大好的年纪，怎么能穿的像个老太太似的。”
小五苍白着脸低头，脑袋中一阵混沌。
接着她又听顾如意道：“我也想开了，与其与王爷这般闹下去，不如我主动服个软。”
“小五，等晚间王爷回来，你替我过去叫王爷过来用饭吧。”
小五抬起头，看向顾如意那双温和带着笑意的眼睛，她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艰难，却还是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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