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钰和许铎来了后,原本安安静静的古城多了些声音。
我们三人结伴,泛舟游湖,穿街过巷,品茗听雨,感受着人间喧嚣。我时不时拿上画本去写生,或者找个没人的小咖啡店打牌,到了晚上就去找个清吧小酌。
这期间我一直在和林汜聊天,不管我发什么他都会很真诚地回复。这种“句句有回应”的聊天方式很能激起人的分享欲。
旅游是最好的人生导师。之前我纠结的事情,我也不再多想了。毕竟之后我和那个混蛋老爹也不会有过多的交集。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我们在民宿的院子里和老板聊天,老板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花臂大哥,花臂大哥和我们谈天说地,还给我们开了坛桂花酿。
“你最近有情况啊,李松桉。”江钰开口。
我不解:“什么情况?”
“我也发现了,你路上遇到什么都拍个照,然后点开微信,说,给谁发信息呢!”许铎嚷嚷得我耳朵疼。
“我拍照怎么了?拍照发给朋友分享一下日常有问题吗?”
花臂大哥看着我们吵吵闹闹,笑道:“诶,有点问题。你愿意和他分享日常就说明你愿意去和他分享情绪,当你愿意给另一个人分享情绪的时候,就说明,你允许他走进你的生活。不管他以什么身份出现,但在你心中,他的份量已经开始变重了。”
“我…”我脑子晕乎乎地,不知道是酒劲上头还是情绪上头,我眼眶有些热,“我酒精不耐受,明天还要赶飞机,先睡了。”说完我仓皇上楼。
“你不是坐高铁来的嘛!诶,赶什么飞机!?”许铎的吵嚷声上了楼都听得见,我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花臂大哥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说了什么。
回到房间,醉意愈发明显,我躺在床上想着花臂大哥说的话,呢喃着:“我会允许他进入我的生活吗?会吗……”
我是一个不愿意在情感上试错的人,这样让我很难喜欢上一个人,所以我分不清我内心的悸动是因为什么。
我像机器人一样剖析着自己的数据,回想着和他相处的细节,万千思绪萦绕在梦中,梦里我看见了一个人,我看不真切,可直觉告诉我,他是林汜。
再次睁开眼,已经中午十二点了,阳光散落在床上,惬意啊。我看了一眼隔壁房间睡得四仰八叉的两个人,打消了一起吃饭的念头。
帮他们俩续了房后我便坐上了回程的车。
睡了一路,到站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了,我把行李往家里一放,拿上校服外套去学校上晚自习。
路上,我看着路灯下向前的影子,心想,我他妈疯了吧,什么时候这么爱学习了。
可我十分清楚我这样做的原因,因为在回来的路上,林汜问了我八百遍,到了吗?今天来不来学校?明天来不来学校?我问他,你很期待我去学校吗?他说,好久没见你了。
那一瞬间,我心中涌起一阵暖流。我笃定,我想见他。
这股暖流持续到班级门口便结束了。站在门口,心中一阵烦躁。林汜第一个看见我,我对上他的视线,不情不愿地走进班级,还好老师不在。不然没穿校服衬衫又要被念叨几句。
我位置有人坐了,见他们在讲题,便想随便找个空位随便坐下,林汜边上有,最后一排也有。林汜向我我招了招手,我没犹豫坐在了他旁边。
“有些人看门口看一天了,终于把人盼来了。”左一冉转过头来贱兮兮道,“桉姐度假度得怎么样?”
“挺好。”我回。我和林汜都不约而同地忽略左一冉的第一句。
左一冉还想继续说,副班就拿着一摞卷子走了进来。“收书,测试。”女人厉声开口,班上瞬间鸦雀无声。
我无望地看向林汜:“测试?”
“对的。”他同情地看向我。
看着眼前的物理试卷,我后悔啊,为什么要来学校啊。今天晚上在家休息不香吗?
林汜也发出同样的疑问:“你怎么不在家休息啊,你不是九点才到家吗?”
“我脑子抽了。”
“你看我的吧。”林汜可能看出了我迷茫,大发慈悲地把他试卷往我这边挪了挪。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近,我和林汜正襟危坐,老师走到我面前,温声道:“你把能做的做了,你之前缺了课,下来找同学问一下,把笔记补了,不会的来找我。”
“嗯,好的,谢谢老师。”老师都这样说了,那我也没什么好抄的了。开始磨磨蹭蹭地做受力分析。
“叮——”下课铃声在我即将进入睡眠的时候响了,老师开始收卷。大家也开始蠢蠢欲动,这题选什么,那些选什么。左一冉把林汜的试卷抽走直接抄。
“放学一起走吗?我搬到你对门了。”林汜问。
“OK啊,但是能不能陪我去买点宵夜,我要饿傻了。”
林汜粗了蹙眉头:“没吃饭?”
“没来得及,高铁上的盒饭难吃死了。”我抱怨道。
我们随着熙熙攘攘的人流走出校门。便利店门口有三三两两的小情侣,我内心燃起八卦之魂,有意无意地打量着他们。看了一会发现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便就做罢了。
我在货架里挑挑拣拣,拿了一份关东煮,两串鸡块,还自调了一杯酒。
“你不是酒精不耐受吗?还天天喝。”林汜开了一瓶汽水坐在我对面。
我把酒往前面推了推,“来口?”
“不要。”
“来口嘛,度数不高。”
林汜半信半疑地端起来,先是浅尝了一口,然后接着喝一口,“是没什么酒味。”
“是吧。”我顺手接过杯子,猛灌一大口。
我吃东西不太爱说话,喜欢安安静静刷手机,林汜也在打游戏,我们这桌的安静衬得隔壁桌更加吵闹。
他们的声音也传到这边来,“隔壁桌那个女的,哪个班的?”
“你别想了,对面那个他男朋友。”
“你怎么知道?”
“这个点能陪着吃宵夜的除了对象还能有什么,而且刚才人家还喝了同一杯水了。”
我真无语,你们讨论一下就算了,瞎鸡掰乱猜什么。但我又不能跳起来给人喷一顿,万一人家说我自作多情怎么办?
林汜也听见了,我们略微尴尬地对视了一眼。
“那什么,我随意惯了,你别介意。”他知道我说的是同喝一杯的事情。
“咳咳,没事,不,不介意。”说完,他继续低头,我余光看见他红得发紫的耳朵,心中升起一丝莫名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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