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浑浑噩噩的从里面的帘布里出来，小五手上提着药包，外头的光线刺进来，小五忽然觉得有些眩晕。
坐在外面的阿叶看见小五，连忙起身走到小五的身边问道：“大夫怎么说的？”
小五看向阿叶，默了一下才轻声道：“大夫说我气血亏空，给我开了一副补气血的方子。”
阿叶这才放心地点头：“那我们现在回去吧？”
小五看向外面陌生的街道，想起一回去又要面对晋王爷那双轻浮黏腻的眼睛，她就一阵颤抖。
她对着阿叶道：“阿叶，我要是向娘娘说要走，你说娘娘会不会让我走？”
这个问题阿叶也答不上来，看向小五憔悴的脸颊，心里也知道小五是因为什么，虽说有些同情，可还是劝道：“妹妹想想荷香院那位，要是王爷真的相中妹妹，妹妹往后可就是主子了。”
小五看着阿叶苦笑。
阿叶想的何其简单，单凭她早已不是完璧之身，要是被王爷发现，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就算是王爷那里能蒙混过去，顾如意又怎么可能容得下她。
荷香院的丫头顾如意就容不下，更何况她还是她身边的贴身丫头，这无疑是在顾如意脸上打了一巴掌。
顾府也更不可能放过她的。
现在顾如意不过是拿她当作固宠的工具而已，等打压了荷香院的那位，那她也没什么价值了，结局也好不到哪里去。
丫头的命运从来不是掌控在自己手上的，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脱出这个困局。
只是这些话说给阿叶也不适宜，小五只是收敛着情绪，低低道：“姐姐，我从来就不想要做主子。”
“我只想要自由。”
阿叶呆呆看向小五，自由对于丫头来说实在太过于奢侈，她们的卖身契牢牢地控制在主子的手中，逃出去也只是被抓回去打死的命运。
她也觉得有些怅然，拉着小五的手：“荷香院的那位，拼命爬上晋王爷的床，不也是为了自由？”
“她做丫头时，谁都可以使唤她，如今她摇身成了王爷的妾室，在外头也有几分体面。”
“虽说她的卖身契还在王爷手里，可要是她生下长子，地位可就稳固了，连娘娘都拿她没法子。”
“虽说孩子将来定然是养在王妃娘娘名下，可到底也是自己亲生的，将来孩子大了，还能不认自己的亲娘？”
“我们丫头往上爬的唯一途径，不就是得到主子的喜欢么？”
小五顿住，忽然想起曾经顾济川的话，他说她只要能让他时时地想着她，他就可以答应她任何事情。
他站在那样高的位置，她的自由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一件极简单的事情。
得到他的喜欢，是不是就是她自由的唯一途径。
小五低下眉，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了，她已经离开他，就不会再想着他能救她了。
轻轻吐出了一口气，小五压着心里的难受，才说道：“我们回去吧。”
阿叶点点头，两人出了医馆，马车正等在外面，小五跟在阿叶的身后正准备上马车时，马车上的车夫却忽然拦住了她。
小五微愣住，那车夫就道：“小五姑娘，王妃娘娘刚才让人来传信说让你去对面的酒楼里取件东西。”
小五看向对面的酒楼，问道：“取什么东西？”
那车夫就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小五只好点头：“那我这就过去取。”
只是小五刚走到对面，再回头看马车时，马车竟然已经走远，小五心一愣，忽然有些不安。
她走到里面，脚刚踏进去，就有一个小厮过来问道：“可是小五姑娘？”
小五按住心跳，点了点头。
那小厮就哈着腰道：“那姑娘请跟我来。”
小五捏紧了手上的药袋，点点头跟在了小厮的身后。
跟着小厮上了三楼，一直到一间房门前停下，那小厮才对着小五道：“地方到了，姑娘请进去吧。”
小五看着沉重古朴的木门，心里头犹豫一瞬，还是伸出手轻轻将门推开。
推开门，小五只见到房间里昏暗的很，屋子内弥漫着松香，重重的纱幔一直蔓延，一直到深处那道四时屏风下才到尽头。
她抬脚跨进门槛，刚不到一步，身后的门就自动关上，小五觉得后背有一股凉意升起，才开口道：“有人吗？”
“我来拿东西。”
她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却久久没有人回应，只好硬着头皮往深处走。
一直走到了屏风面前，他才隐隐约约看到屏风后面似乎正坐着一人。
难道是晋王爷？
这样的念头一起来，小五就不自觉浑身颤抖，脚步不自觉后退一步，声音里都是不安：“你是谁？”
屏风后传来一道低沉的轻笑声：“小五觉得，我会是谁？”
是有些熟悉的声音。
可那人怎么会在这儿呢。
许是得不到回应，屏风后面的人微微有了些不耐烦，声音也冷了些：“过来。”
这道声音一出，小五不知怎的，心里竟然一松。
是顾济川。
真的是他来了。
将手里的药不动声色的放到旁边的高几上，小五才往屏风内走了进去。
屏风后的顾济川正懒懒靠在椅上拿了本书在看，见了小五进来，也只是淡淡瞟了她一眼，视线就从新回到了书页上，淡淡道：“怎么才十来日不见，就忘了我的声音了？”
小五看不透顾济川的表情，也不知道他来这一趟是为了什么，想起刚才医馆老先生的话，小五低头沉默了一下，才轻轻道：“没有。”
“哦？”
淡淡的声音的传来，顾济川合上书，冷淡的眼眸看着站在面前的小五：“我还以为你在晋王府被晋王看上，就把我给忘了。”
这一瞬间的小五有些难堪，她忽然看向面前一脸云淡风轻的顾济川，那双眸子里冷淡的好像没有一丝感情，即便说出这样羞辱她的话，也依旧这样高高在上。
小五本想要服软的，想要服软让顾济川带她离开。
可面对这样的顾济川，小五却始终开不了口，莫名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滚，小五如鲠在喉，转身就往外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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