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好的话语，一言不发离去了。
但当我一瘸一拐回到禅房的时候，抄经的绢帛和佛经范本已然好好摆在我的桌上。
不用想也知道，是斐青给我准备的。
我以为，他肯为我做到如今，便是他最大的让步了。
但不承想，夜深露重的后半夜，他端着汤药，带着烛火和药箱，敲开了我的门。
在我讶然之时，他开口：“我在隔壁听你咳了半宿，咳得这般厉害，也不知去煎碗药。”
我不着寸缕，自虐般跳了一夜，自然是会着了风寒。
但眼下，没有比抄写佛经更重要的事情了，一点点高热和咳嗽根本不碍事。
但温热的汤药入口，瞧着斐青默默替我换上了更亮堂些的烛火，还是叫我这几日如坠冰窖的心，涌进了丝丝暖意。
哪怕是面上再冷，我的斐青哥哥还是会对我心软。
“好了，歇一会吧。”
斐青绕到我身后，将沾了药水的湿布绑在我脸上，“本来你的眼睛就不好，别熬得更坏了。”
我想扯下药布条，想反驳一二，却被斐青早一步摁住了手腕：“你莫急，我替你抄。”
我看不清斐青的模样，眼前被布条遮挡，只有摇晃的烛火光影。
烛火晃悠着，仿佛将我带回了一年前。
一年前，一切都还不是如今这物是人非的模样。
我还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傻姑娘，无忧无虑，斐青也还没有落发为僧，是个胸无大志的皇子。
他为了和我多见两面，特意申请去国子监读书，下了学就跟着兄长回我家府上。
偷摸着给我带糕饼、脂粉还有各式各样的小玩意。
我开蒙晚，姊妹里学得最差，时常在下课以后自己坐在学堂里，边抄写边生闷气。
每当这时，他总是隔着屏风哄我：“悠悠，你这叫大器晚成。”
还会将先生罚我的抄写，偷偷帮我一起写了。
那日也不知是怎的了，狂风骤起，吹倒了屏风。
恰好兄长回屋取书去了，让爹爹看见我和斐青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也就是那日，在狂风暴雨中，斐青站在廊下和爹爹保证，待我及笄，他定会娶我。
若不放心，他可以早早向陛下请婚，先订下二人婚事。
那时的我看见斐青坚定的模样，真以为我及笄以后就能嫁他。
谁知后来出了那样多的事情。
“斐青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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