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过门槛，门吱呀一声紧闭。
“起来。”
“哥哥不答应，我便不起。”
肩膀一股力道袭来，旋即才有了痛楚。
我被他生生提了起来，顺势推到门上。
他近在咫尺，一双眸子冷得像腊月寒潭。
“你当真是个贱骨头。”
我看着他，几滴眼泪溢出，哀求道：“我本不是金枝玉叶，只是流落街头的乞丐，求求二哥放我出府罢。”
裴熠不答，伸手将我的头发撩到耳畔，又拾起我垂落在身侧的一只手，掰开，几道月牙血印子在白色手心里晃眼。
将我的恐惧泄露无疑。
他神色稍缓，揉着我的手心：“我怎么招你了？
竟怕成这样。
真掐出个好歹来，哥哥可要心疼了。”
心疼？
我怔住。
裴熠这个人，有心吗？
他像没有感情的动物，上一秒温言细语，下一秒就会手起刀落。
我缩回手：“你若还顾念一点儿这些年的兄妹情，就放我出府。”
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什么兄妹情？
何时有过，我怎么不记得？”
我胸腔一片冷，不记得他是何时离开的，也不想回想我们之间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只有一个念头：不靠裴熠，我也有出府的门路。
2我七岁时来到裴府，从食不果腹的乞丐成了裴府嫡小姐。
那时十三岁的裴熠已经因给陛下讲学而名冠京都。
他髫年早慧，被法慧大师挑中，往洛伽山带发修行。
下山也只为一件事—去译经场传授经文。
多年几过家门而不入，心性冷清，不食烟火。
陛下崇佛，在帝京修建了不少佛寺和译经场。
有一次去洛伽山礼佛，正好碰见裴熠讲经，与他机辩论道两个时辰，龙心大悦，随后一纸诏书，召他去宫中做太子伴读。
一日休息，裴熠从宫中回家，发现家里多了一个妹妹。
病床上的祖母牵着我的手：“阿熠，快来看看你亲妹妹，和你长得多像啊。”
我看向他，明明哪里都不像。
“像，真像。”
他牵起祖母的手，又握住我的手：“祖母，妹妹寻回来了，您能安心养病了？”
祖母连连道“能”。
后来，不论裴熠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我总能回忆起他这时眼底的柔软。
我们瞒住了裴府所有人，他们都以为这是我和裴熠第一次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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