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架的那个晚上,肖妍睡的出奇地香,而且还在梦中见到了爸爸,爸爸摸着她的头,表扬她长大了,能保护妈妈呢。
向东芳目送肖妍与许元春向学校去的背影,愁容满面。
“妈,妍妍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了?我真怕她这样会吃亏,村支书家的人不是好惹的......”
“唉!造孽哟!我可怜的外孙女才这么小...”素琴老人叹口气。
“不过,妍妍能反抗总比你老实本分总受欺负强,如果她能是个男孩子就好了......”
肖妍也这样想过,如果她是男孩子就好了。
尤其是在上学的路上遭遇了侯博华并打了一架后,这种念头更具体强烈。
她还太小,脑子里犹经常回放着昔日爸爸尚在的幸福时光,扶着自行车让她练习骑行的那个下午,肖妍一辈子都刻在心灵的最深处,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回味回味,足以让她开心地安慰下自己:原来我也曾很快乐很幸福很满足!
她的小手握不住昨日幸福,不幸却结结实实地夯了下来,把她们母女俩砸在地上,血肉渗入土中。
昨天傍晚那番自我觉醒地战斗,让小小年纪的肖妍明白了一个道理,被人欺侮一味害怕逃避不是办法,必须要反抗,哪怕明知打不过对方,也得亮明自己的态度:我不是好欺负的。
确切地说是侯博华故意在路上堵住了肖妍。
“小杂种,你站住!”侯博华堵在路中间。“居然敢砍我妈,小爷今天要报仇雪恨!”
“猴子,你...要...干嘛?”许元春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心我去学校告诉老师去。”
“二胖,你就是个马屁精,这小杂种给了你什么好处?”猴子不屑地瞟了一眼肖妍,恍然大悟状地拍手,“哦,我听大人说肖妍妈妈那个骚狐狸勾搭上你爸了,是不是你们俩从此共用一个爸呀?”
“哈哈哈哈...”
猴子旁边的几个淘小子笑的前仰后合,猴子更是得意地笑弯了腰。
“哎呀...”
一声痛呼,侯博华已经被肖妍压在身下,拳头巴掌紧着向上招呼。
“妈逼的,小杂种!”
反应过来的侯博华很快显示出他身高强壮的优势,一番争斗,加上旁边小男孩帮忙,肖妍反被制住,身上挨了不少拳脚。
打红眼的肖妍不管三七二十一,能咬住哪儿就不松囗。
“真是条野狗!他妈的,你咬人!”
侯博华弯腰吸着气捂着小腿,疼的眼泪出来了,嘴里不依不饶地骂着。
“再敢骂姑奶奶,我把你鼻子咬掉,让你像哈迷嗤那样丑。以后你就是下一个毛蛋,成没人要的老光棍!”肖妍指着侯博华回骂。
由于紧张和用力过猛,小腿发抖,肖妍努力控制,不让对方看出来。
路过的大人呵斥散了打架的孩子们,猴子与肖妍几乎一路对骂去了学校。
接下来的课,肖妍几乎没听,她脑子里一直在飞速运转,怎么才能打得过猴子。
肖妍明显感觉到猴子身高力强,她比不上他力气大,只要近身搏斗,明显她会落下风。
回想看过的武打电影,《少林寺》、《武当》、《方世玉》、《金镖黄天霸》,肖妍发现一个规律,里面武功高强的人没有比力气的,全靠身手敏捷,而且招招致命或者有趁身的兵器。
从这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肖妍心里冒的每个泡泡,里面全是关于如何提高打架能力的。
放学回家,她一头钻进屋里,把爸爸留下的武侠小说搬出来,《射雕英雄传》、《冰川天女传》、《碧血剑》等,专门在里面找练武功的片段描写,不放过一个字,不认识的字查字典。
“哼,郭靖那么笨的人都能练成绝世武功,我一定也行。”
肖妍爬到树上,向下跳,想着这样能练轻功,摔疼几次后,她意识到没高人指点,轻功不好练,别再走火入魔了,摔成残废。
划不来。
那就转练基本功。
每天早晚跑步,蹲马步,成了肖妍的必修科目。
“妈妈,把我头发剪短,越短越好!”肖妍把剪刀放在向东芳面前。
“妍妍,女孩子就要留长发,才有女孩的样子,我闺女长的漂亮,头发也好,剪了多可惜。”向东芳摸着女儿的头发,“这孩子,想一出是一出。”
求妈妈无果,肖妍只好趁向东芳不在家的时候找到许元春。
“你为啥要剪头发?”许元春不可思议地问道,“我都羡慕你的头发,又黑又亮,而且这么长。”
“以后和人打架就不会被薅头发了。”肖妍说,“你不知道,薅的可疼了。”
“可我不敢剪...”
“真是笨!”肖妍说,“你就当剪布那样,还不行?”
“这可是你让我下手的,难看了别怪我。”
许元春在肖妍一再请求下,拿起剪刀,抓起一缕头发,眼一闭,“喀喳”一声,头发落地。
向东芳回家看见肖妍头顶着狗啃似的乱毛,哭笑不得,只好帮她重新修剪一番。
所有的裙子全被肖妍收拾起来,她决定以后不再穿这个东西,打架时碍事。
之后,肖妍与猴子又打过不少次,由明显落于下风逐渐打成平手,她下手狠,只要趁手,不管是石头瓦块,树枝棍棒,全敢招呼上。
村子里夹枪带棒骂向东芳的人,不管男女老少,肖妍一律冲上去就打。如果对方躲开,她拎着镰刀直接杀上门去,堵住人家大门,骂起来没完,猴子店村的村骂被她精选揉和加上书上看的骂人句子之后,能骂出新花样,而且没有重复。
村子里几乎每家每户都养看家护院的狗,肖妍从小怕狗,开始上门骂的时候顾忌恶狗,施展不开。后来她想到一个办法,上门之前,烧了滚开的一茶吊开水拎着,遇到恶狗,直接浇过去。用棍棒不容易打着的狗,对茶吊却是陌生的,当它们一边狂吠一边瞅着这个新奇的家伙,尚没反应过来,就被浇出去的开水烫的乱蹦,惨叫着逃开了。
后来,以至于猴子店村的狗只要看见肖妍,都会条件反射地躲开。
被肖妍骂过的女人们怂恿自己家男人好好教训教训那个小魔头。男人们自然晓得都是平素里这帮长舌妇无事生非,欺负人家孤儿寡母惹出来的,他们作为大男人,怎么好与一个女娃娃动手。有些犯混的男人也想过收拾肖妍,让她从此老实些,可每次肖妍都拿着家伙什,若是被她伤着,那可是个未成年,判不了重刑,掂量掂量,便也作罢。
猴子那些男孩子与肖妍多次交手之后,发现这女魔头打架真是照死了干,好像她被打不知道疼似的。
打架嘛,自然是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肖妍也疼,但她的疼不让对方看出来,更不让向东芳看见身上的伤,在家换衣服洗澡的时候全避开妈妈。
“怎么才能轻松打败那些坏人呢?”
上学的路上,肖妍一遍遍地琢磨着,不禁脱口说了出来。
“肖妍,你现在不爱和我聊天了,天天想着打架的事...”许元春郁闷地说,“你可是个女孩,难道以后靠打架过日子?”
“对,我以后就打架,而且要越来越厉害!”肖妍挥着拳头。
“唉!”许元春小大人般地叹口气,“好吧!那我就在你后面帮你递武器,谁让我就你一个朋友呢!”
“好,以后我若成武林高手一定罩着你。”
肖妍心心念念练成绝世神功的机会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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