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又开始哭，她说，你难道不能和徐家媳妇一样，签协议哄哄男人，然后继续和家人过日子吗？
我家人都死光了，我说，这两个是你吴家的小怪物，你自己养吧。
听完这句话的吴太太哭得更大声了，我转过身，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也哭了。
但我还是离开了。
我在县城里的一家诊所找到了工作，我识得字，还能认些洋文，我就帮忙按照药方捡药。
诊所的医生是个死了老婆的男人，他老婆在老家走夜路掉河里死了。
久而久之，就有好事者撮合我们。
医生明面上义正言辞地拒绝，在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总会问我，一个人孤不孤独。
我说，比起掉进河里，我更愿意孤独。
他讪讪的，不再提起。”
十二”吴太太走了，走得很突然。
是小红一手牵着我的女儿，一手抱着我的儿子来诊所告诉我的。
过两天少爷和夫人也要回来的，小红说。
你怎么知道，我问，你认字吗？
我不认，但是吴太太回光返照的时候让我去找了个在电报局的人，让他跟少爷说，后来那人又专程来家里说的。
你是他们的母亲，你要履行自己的责任，吴耀业说，我会继续给你钱的。
他旁边的女人踢了他一脚，听说他的新夫人是他教书时的女学生。
我们也有孩子，也有家庭，新的吴夫人说，你们这些封建女性可不能总像蚂蝗一样吸血的。
吴夫人的旗袍很好看，我淡淡地说，像印象中的母亲那样淡淡地说，吴夫人没有工作，应该也像蚂蝗一样才能买得起吧。
她漂亮的脸蛋皱了起来，吴耀业生气了。
粗鲁的乡下人，他说完就带着新夫人离开了，坐着轮船去了上海。
和我们的父亲一样。”
十三”没了吴耀业的资助，又多了三张嘴，我的日子一下就变得艰难了。
吴家的老宅被吴耀业一把锁上了，可被他锁在吴太太身边的小红，无处可去了。
我女儿问小红，红姨，这个女人是谁。
小红说，这是你娘。
红姨，这不是我娘，我娘肚子很大的。
你的眼睛像娘，鼻子像娘，嘴巴也像娘，我指着她说，我怎么不会是你娘。
她懵了，我趁机问她，所以我是谁？
娘？
她有些迟疑地说，把我和小红逗笑了。
娘，为什么我叫娣娣，他也叫弟弟啊，小姑娘这是爱说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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