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试年走后,没交谈多久,玄云就指挥着灵瞳去屋里取了三支香出来。
点燃后,还特意让灵瞳交到他手上,手把手教他上香的礼仪规矩。
师命难违,灵瞳点头应下,举着香走到了他的面前。
更近了.......
那种感觉如异军突起般,卷土重来。
方试年瞳孔微缩,他清晰地瞥见了灵瞳长而卷翘的睫毛正随着她的动作轻颤。
因为给他讲解的原因,缓缓遮蔽下来,掩住了这双眸子的璀璨之色。
灵瞳心里下了定义,知道方试年不喜欢她,便将自己的语速加快,迅速说了一遍:“持香,左手在外右手在内,拜时,手上举,上不过眉心,下不过肚脐,行礼三次。”
她的话音落下,这双拿着香的大手也循规蹈矩地照做,只是他的手很是僵硬迟钝,像机械一般转不过弯儿。
不明白这人到底怎么回事,灵瞳秀气的眉头微微一蹙,随即抬眸,仰着脑袋寻找方试年的眼睛。
这么近的距离,这样突然的动作让方试年退无可退,在下意识地目光逃窜之间,精准地跌落进了那双星眸里。
方试年只觉喉咙干涩,向后退的步伐也跟着宕机而无法运作。
“拿好吧。”欲言又止,灵瞳那已经跑到口中的话,在看到方试年的反应之后被硬生生地咽了下去。
她朝后退离开了一步,说道:“神明会保佑你的。”
灵瞳不是一个上赶着讨嫌的人,她内心如同明镜一般清楚地洞悉每一个人对自己的态度,师父没特意嘱咐,她也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院子,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小屋里。
通向道观内的路十分敞亮,灵瞳的离开让方试年松了口气。
他握着香,一步步坚定地走进了道观,三座庞大的雕塑镇守在这里,古朴庄严的氛围将他包围。
道教三清面前,不容得任何人侵犯。
方试年谦卑地躬身,按照着灵瞳适才同他讲过的规矩,闭上眼睛细致地行上了一礼。
一个遵从科学,不信鬼神的人自然心中空旷,闭着眼睛的方试年心中全然想不出自己该求什么,如何去求。
站在他身后门口处,不明所以的方老爷子见状,当即满意地点了点头,反观玄云却是做出了个意味深长,猜不透道不明的表情。
礼仪规范,面面俱到。
方试年睁开狭长的双眸,站起身,将香插入香炉,最后再行了一礼后才转身离开了,对着玄云和方老爷子点头致意。
“有了天尊的庇佑,你的病肯定能很快好全。”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方老爷又转身准备对着玄云合手一拜。
还没拜下去,就被玄云眼疾手快地搀扶了起来:“方老先生,这是小事,我可受不得你这么大的礼。”
老爷子眼中带泪,说的很是无奈:“试年的病困扰我已久,就是因为知道您在这里才让我看到了希望,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
老人的苦涩倾诉如同一记重拳砸在了方试年的心上,看着他饱经岁月侵蚀的面容,无尽的叹息响起。
病急乱投医,只有到无可奈何,致命境地时,才会想到请求神明。
方试年神情稍显落寞,玄云只是轻睨了他一眼,转而重新看向了方老爷子:“如今,确实是有件事困扰了我多年。”
方老爷子激动:“玄大师您.....您放心说!只要是我能够办到的,一定给你安排好!”
玄云为难,思考了几秒还是说了出来:“过段时日,我有急事会回港城一趟,事情棘手,我没办法将瞳妹一起带上,所以想要将她托付给您,请您帮忙照看一段时间。”
还没等方试年反应过来,方老爷子已经猛地点头,连声应允:“好!您放心把灵瞳交给我们方家,我一定把她当亲孙女对待!不会亏待了她。”
玄云弯唇笑:“我自然相信您,如今灵瞳的去向有了着落,我也就可以安心前往港城了。”
下了山,在回家的路上,看着正在专心开车的方试年,方老爷子喜滋滋地说道:“回去后,你打电话给小张,让她把你房间旁边的客房收拾出来。”
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缩,方试年不赞同:“这事儿你不用操心,我一会儿让人在别墅区附近的小区里租套房给她住,也算是尽了心意。”
“混账!”
话音落下,没想到方老爷子的反应居然会这么激烈。
他吹胡子瞪眼,握着拐杖的手左摇右晃,要不是因为方试年在开车,这拐杖似乎在下一秒就要落到他的身上。
“你知道玄大师是谁吗?!”方老爷子直起了身子,怒气冲冲:“别以为人家现在住在那道观里就落魄了!想当年人家可是叱咤港城,重金难求一面的风水大师!如今港城数得上名号的权贵之人,都将他奉为座上宾,谦卑恭敬的不行!”
方家三代,除了方试年之外,都是商人,做的是药品生意。
当年老爷子去港城进货,也不知是不是上天眷顾,居然出人意料地见上了玄云一面,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让他自己回想起来都感到恍惚。
说是一面,就仅仅只是打了一个照面。
今日上门拜访,也都是方老爷子厚着脸皮来的。
如今人家把最心爱的徒弟托付给他,没八抬大轿地供着已经算好了,怎么可能那么随便地就给安排了。
方老爷子一卸力,重新靠在了椅背上,语气不容置喙:“反正你明天必须请假去白临山,好好地把灵瞳接回别墅,让我安心!”
方试年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他不想同斩钉截铁已经上了头的老爷子争辩什么。
一想起那双盈盈水眸就燥郁的男人只能自己安慰自己,别墅里多一张嘴而已,他也是养的起的,况且他整日都待在实验室里,见面的次数和时间应当也不算多。
这么一想,似乎容易接受了不少。
在回到家后,方试年在老爷子的监视之下,拨通了负责别墅生活起居的张姨的电话。
直到同她讲完一切事宜后,老爷子才放过他,乖乖地吃了晚饭回自己房间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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