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医院呼叫系统—护士站与病房之间的呼叫对讲系统—的终端响起。
总是匆忙行走的表情冷淡的医生不时穿行于连接病房的，两条长长的仿佛没有尽头的走廊间。
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有别于现实世界的另一个世界，时间在这里静止了，或者说这里根本无所谓时间。
过了不知多大一会儿，护士拿起台面上的表单，就上面的内容再逐个问一遍，我一一作答后，在我手腕上戴一个深蓝色的记载着病人住院信息的手环，然后告知暂时没有床位，电话保持畅通，等通知。
在护士站遇到了认识的病友，一对老年夫妻，家住离这里约200公里的T市郊区。
妻子是患者，姓李，丈夫姓秦，每次都是丈夫陪着，倒几次车，一路辗转才来到这里。
有几次秦大爷想用微波炉热饭，不会操作，跑来找我帮忙弄的，如此便熟识了。
据说，李大娘已经在这里治疗了两年多，经历了最开始的切除手术，靶向联合免疫治疗，一年多后肝内再发，然后是多次介入手术，5次调整靶向药，两个月前转移到肺部了。
他们是前天来的，刚刚才安排了床位。
宽慰了我几句后，就下楼了。
我突然感到口渴、眩晕，遂乘着拥挤的电梯下至一楼，来到位于缴费大厅内的有家便利店，买了杯热饮，想在大厅内找了个空位坐下来，但此时座位已被坐满了，有像我一样一个人的，坐着看手机，也有两个人一起的，看着厅内来来往往的人，或者长时间盯着一处，还有的大人小孩一家子，聊着天，弄着孩子。
表面看来，只能得出这些信息，他们会在此待多久，最终各自去向何处，干些什么，不得而知。
对于自己接下来的安排，我也毫无头绪。
随着人流，走出大厅，身体瞬间被寒冷包裹，下了大理石台阶，来到水泥与沙石混杂的医院内部环路，看着不远处的MRI检查室五号楼，单层的建筑，外墙多少有些斑驳，显示着其年代的久远，是了，这医院自成立至今，已有四十多年了，数以万计的病患来了又去了，就像消失于晨曦的繁星，又像是消失于日出的朝露。
当一个病人突然就不再来了，会引发谁的关注吗？
或许有吧，很长一段时间后，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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