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身力气走到山下，村子里早已不见了马贼的身影，只剩下还在燃烧的火苗和一片的断壁残垣。
我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通体冰凉。
突然，一阵细微的喘息声钻进了我的耳朵，我循声找去，是那个村子里的婆婆。
我看到婆婆的眼神从绝望到明亮然后到惊讶，最终定格在了怨恨上。
婆婆枯树皮一样的老脸用力地拧了起来。
“滚！
你这个灾星！
就是你，村子才会招到马贼，都死了！
所有人都死了！”
婆婆说到这里突然疯狂起来。
“你爸妈都死了！
你怎么没死！
村子里最该死的就是你！
你为什么能好好地站着！
就是你把他们招过来了！
你不得好死！
我呸！”
婆婆用尽最后一口气，朝我吐出一口唾沫，重重落在我伸出的手上。
我颤抖着将手缩回身后，呆呆地看着婆婆。
婆婆死了，吐出那口唾沫之后就没气了。
村子里除了我，没有活口。
今天是我的九岁生日，我手上的痣，少了两颗。
5给村子里的人安葬，我花了十天十夜。
那些昔日面容清晰的叔婆，到头来只落得个模糊的土包。
在寻找他们的时候，我也期待着会不会有人还剩一口气。
至于他会不会跟婆婆那样骂我，我不在乎，我甚至希望他们能跳起来大骂我是个灾星。
只要人活着，就好。
可惜，都死了。
我收拾好了一切，凭着记忆找到了那座小牛棚。
我慢慢地躺下，用力把脑袋贴到焦黑的地面。
下雨了，咸的。
6半生半死间，我好像看到了哥哥说的神仙。
一头花白的头发别着木簪，打着补丁的大袖在我面前扑打，驱赶我耳边的蚊蝇。
神仙爷爷的嗓音好听，像一种可爱的动物。
“痴儿，跟师父上山吧。”
我艰难地抬起头，对上神仙爷爷的眼睛。
深邃，温和，悲天悯人。
跟哥哥死前妈妈的眼神一样。
“爷爷，我饿。”
爷爷从袖子里摸出一块馍馍递给我，仰头躲开我的视线。
我在神仙爷爷抽鼻子的声音中狼吞虎咽。
吃完馍馍，我拉住神仙爷爷的手，就这么跟着神仙爷爷上了山。
那天，我的手背很疼。
馍馍很好吃。
7神仙爷爷告诉我，他是这个山头的老大，跟着他就能吃香喝辣。
神仙爷爷的身边，还有一个梳着羊角辫的好看姑娘，“得了吧师父，咱们山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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