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半臂高。
“将军，饺子皮是圆形的……”我冲他比划:“而且也没有这么薄，差不多这么厚就行了。”
他沉默，捏起一张薄如蝉翼的方片专注地瞧了瞧，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已经默默地抿了抿唇。
我安慰他:“没关系，我们可以改吃馄饨。”
我没想过他原来没有吃过饺子。
虽然我没有吃过韭菜馅儿的馄饨，不过反正我也吃不着。
我碰不到馄饨皮，所以只能提建议。
将军在认真做事的时候会抿着嘴，他皱着眉头舀了勺韭菜肉馅放进左手的面皮中，手指轻轻地捏了一下，啵得一声，馄饨皮就破了。
他实在切得太薄了，而且力气又比较大一些。
怪我不应该强调好吃的饺子讲究“薄皮大馅”。
将军大约从来没有下过厨，我小时候好歹给母妃做过几次讨她欢心。
我看了看那一排排的面皮肉，想着包完了之后也未必要吃，体验一下年味嘛。
“我会煮面。
只是没有做过这种讲究的东西。”
白皙的手指沾了面粉显得更加白了。
将军皱着眉头，像是被人宣战:“我再做几个，很快就能学会了。”
他果然很快就学会了，可以把三层馄饨皮叠在一起包。
案上的馄饨从黏答答的一团到初步成了型再到后面真的包出了我形容出来的“元宝”。
桌上摆了十道菜，最中间那个就是他亲手包的馄饨。
里面好看的难看的混了一锅，他说是长得好不好看能吃的都行。
我坐在他的对面，明明吃不了人间的食物，可面前还是仪式性地摆了碗筷。
他吃饭的样子看着挺香，三年来我已经忘记了饭菜是什么味道。
“我在鱼池边上的那棵桃树底下埋了两坛屠苏酒，除夕夜一定要喝屠苏酒。”
将军在我的指路下把酒坛挖出来开封，酒香四溢。
我想终于有人喝这坛酒，多可惜，那时候喝不成了。
我的头有些疼，扶着自己的脑袋愣愣地想，那时候是为什么喝不成了？
牛乳一样的白雾在我的脑袋里漫散开来，冰凉的东西划过我的心，我看着他，觉得自己眼里全是殷红的血。
“卫蓁。”
我的眼中是他的手，晃了晃，将我从泼天的血红中一把拉出来。
“你是不是也没有喝过屠苏酒？
每年除夕上京家家户户都会喝，全家人使用同一个酒盅从最年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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