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剩下的都视作残次品，就地打碎掩埋。
经年累月下来，那些瓷器碎片，堆成了一座座小山。
我对着那一座座小山包发呆时，白无常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身边。
“寿礼被毁，朝堂上有风声说是不祥之兆，太子引咎自请闭门思过，最近掌国事的是三皇子。”
“勾心斗角，”我叹气，“好没意思。”
“大人觉得这是皇子内斗的手笔？
可凡人怎么驱使得动器灵？”
我指指面前瓷片小山：“你看，这里明明是几百年来所有被打碎瓷器的聚集地，可一丝灵气都没有。”
白无常猜道：“或许是一旦打碎，器物的灵气就一起湮灭了？”
“这里连窑火都有龙气，更何况烧制成型的瓷器。”
我摆手，“不急，我有办法，你走吧，有客人来了。”
白无常原地遁走。
脚步声由远及近，几息后裴源拿着一方卷轴站在院外。
“姑娘要的图纸，在下拿到了。”
5想来裴源职位不低，图纸拿得这样快。
“这火得人看顾，今夜我是睡不了了。”
泥坯做好晒干施釉后就要入窑，这日晚间我点了火，拍拍手：“裴大人白日繁忙，不如早点休息。”
他摇头，一掀衣摆在我旁边坐下：“无妨，我在这陪姑娘一起。”
我拿老李头珍藏的茶叶出来泡茶醒神。
窑边温度很高，隐隐现出一点微弱火光。
我一杯又一杯地灌茶，望着窑火出神。
“姑娘在想什么？”
“我在想，”我答，“命数这东西，不仅仅人有，器物也是有的。”
裴源静静看我。
“一样的泥、一样的工序、一样的火。”
我指指那石窑，“若是没烧出来或者烧毁了也就罢了，可明明很多都是精品，若放在寻常百姓家，都是稀罕的物件儿。
一入皇家，可能只是一点点颜色上的区别，就要被就地砸碎，这不是命数是什么？”
裴源一笑：“姑娘信命？”
“不是信，”我摆手，“只是从前觉得天意注定，这次的事情，倒让我重新想了许多。”
他随我目光看窑火，半晌：“我却觉得，命数这东西，都在自己手上。”
6第二日午时过，开窑。
降温后，我将烧好的瓷器捧出窑门，裴源伸手来接。
我让了一让，摇头：“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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