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云雅美术馆。
一大早，盛斯安就找到了姜窈：“小芮，我昨天救了你，还帮你加班了，你是不是该好好报答我？”
姜窈心下有愧，连忙点点头，开始跟在盛斯安身后帮他干活。
姜窈在好好工作，盛斯安却一直跟她插科打诨，逗她玩儿。姜窈心里无奈，却不得不耐心回应。
“小芮，你昨天干嘛去了？”
“家里有事。”
“小芮，你真的不想做我女朋友？”
“我想先好好学习和工作，希望盛少不要拿我开涮。”
“小芮，你为什么要故意在脸上化那么长一条伤疤？”
“因为我得在戚家生存下……”
姜窈忽然猛地顿住，她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
盛斯安问话的调调一直是同样的，姜窈一时不慎，来不及防备，竟然说了真话。
姜窈惊慌失措地看着他，觉得自己真是个大傻蛋。本来伤疤的秘密就已经被盛斯安发现，现在还落下了一个更大的把柄在他手上……
姜窈咬了咬唇，无助地看着盛斯安。
盛斯安也怔了怔，没想到这么快就套出了她的话，半晌，忽然笑出声，装作无意说道：“都说让你当我女朋友吧？有了盛少女朋友的身份，一切不就都好办了？”
他们之间身份的悬殊之大，姜窈心里十分清楚，再说了，她对他并没有男女之情，怎能为了他一时的庇佑，去做这样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姜窈脑子里忽然一闪而过沈明礼的脸。
他们之间的悬殊更大，她怎么敢肖想于他？
“哈？盛少？你在追姜窈啊？”
一道清亮的女生插入两人之间的对话，姜窈惊诧地看向对方，是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出了名的大嘴巴。
姜窈惊出一身冷汗，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同事就走廊上笑着宣传了起来。
“朋友们！快帮盛少追姜窈，追成功了盛少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姜窈赶紧追了上去，尴尬地拽着她的衣角：“萌萌，别说了……”
“你。”一道低沉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愠怒出现在众人耳边。
大家本都在笑，抬眸望去的瞬间立马噤了声，是沈明礼！
他正沉着脸站在一边，指着那位“奔走相告”的同事：“去人事部领一年的工资，然后给我走人。立刻。”
沈明礼俾睨天下的眼神，和周身散发的阴鸷之气，让那位叫萌萌的同事整个人都发起了抖，连求饶的勇气都没有，落荒而逃。
而沈明礼则是浑身带着狮子才会拥有的王者之姿，走到盛斯安面前：“事不过三，你也给我滚出云雅。否则，连她一起滚蛋。”
“……”
……
当晚，姜窈有些心不在焉地出现在了沈明礼面前。
看她一直发呆，沈明礼轻声问她：“茗玥，怎么了？”
姜窈一怔，这才意识到，此刻自己是“戚茗玥”，她不能带着姜窈的苦恼来见他。
“没事，在想课业上的事情。”
实际上，姜窈是在想盛斯安的事情。
与其说他们在云雅美术馆是实习，更准确地说，只是为期一个月的见习而已。
虽然本来也只剩下不到一周的实习时间，但盛斯安因为她而被赶出云雅，她仍旧感到愧疚和不安。
“有问题也可以问问我。我能解答的，尽量给你解答。”
“好。”姜窈扬起一抹笑意：“谢谢你，景熠。”
很快，车子停在了一个画展的门口。
“画展？”姜窈眼睛一亮。
“嗯，喜欢吗？”
姜窈倒是喜欢，但戚茗玥是不喜欢的。
姜窈抿了抿唇，轻轻摇头：“还好吧。”
沈明礼早就将她惊喜的表情收入眼中，再想起她上次对商场之事毫无兴趣，却对那个聊美术馆的男人颇感兴趣，觉得她只是在故作矜持。
他也不拆穿她，只是笑了笑：“好，那就拜托茗玥，今天陪我看了。”
“好。”姜窈故意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你很喜欢这些吗？”
“嗯，我自己还开了一个美术馆。”
她当然知道了。
“那你可真厉害。”姜窈发自内心道。
走进画展，姜窈觉得自己简直要精分了，她一边如饥似渴地欣赏着这些令人倍感震撼的画作，一边要在沈明礼面前装作不感兴趣看不懂的样子。
沈明礼看她那样子实在可爱，便沉声道：“你不感兴趣的话，就先在这边休息一下，我自己去看就好。”
说着，他快步走到了前面一个场馆，两人瞬间兵分两路。姜窈像是得了自由的小鸟，开始徜徉在画展里。
而前面的沈明礼，一边看画展，一边趁着姜窈沉浸时回头观察她。见她在一幅作品前沉醉地看了很久，沈明礼默默记下了那副画作的编号。
……
此次的画展是商业性质的，姜窈看上了好几副画，可那价格，几乎可以称为天价，她只好可惜地放弃了。
画展结束时，姜窈和沈明礼都有了收获。
姜窈只买了一幅，沈明礼却将好几幅画都收入囊中。
姜窈将手里的画递给沈明礼：“景熠，你不是喜欢吗？我也不太懂，就随便挑了一幅给你。”
沈明礼饶有意味地挑了挑眉：“谢谢，可是抱歉，我只给自己家买了几幅。”
“没关系的，我不喜欢这些。”说话时，姜窈眼中却微微闪着遗憾的光芒。
沈明礼微不可见地勾了勾唇角。
他都开始期待，等到姜窈正式嫁给他的时候，在他们的新房里看到这几幅她驻足不前的画，会感动成什么样子呢？
回到家，姜窈又如之前一样，将沈明礼送的礼物拿到了戚茗玥的房间。
房间门一打开，戚茗玥和瞿可芝正坐在里面。
“谁准你不敲门就进来了？”
姜窈抿了抿唇：“我把礼物送过来。”
见姜窈大包小包拎着东西进来，戚茗玥脸上瞬间出现了得意的神色。
“哟，又以我的名义从景熠那收到了这么多礼物？看来他确实很爱我。”戚茗玥指了指桌子上那堆积如山的礼物：“你去给我收拾出来。”
姜窈知道她是故意在羞辱自己，心里却并不抗拒。她走到礼物面前，开始一个个拆了起来。
礼物繁多，种类齐全，所有女生喜欢的奢侈品都有，衣服、饰品、包包、黄金、钻石、应有尽有……
这些，都是沈明礼送给戚茗玥的。
姜窈拆完礼物，帮戚茗玥归纳起来：“那我就先回房间了。”
“等等。”戚茗玥起身，双手抱胸看着她：“从今天开始，我就回家了，你也不用再扮演我了。”
在看到戚茗玥的瞬间，姜窈就有预感了，经过了刚刚的消化，她已经能平静地接受和面对了。
“我知道了。”姜窈说道：“那我希望你们能够兑现承诺，让我搬出去，把孙阿姨接到离医院很近的酒店里住。”
姜窈顿了顿，又轻声加上一???句：“以后，除非必要或是偶然遇见，我不会再出现在沈明礼面前。”
姜窈的做法实在是很上道，这让瞿可芝和戚茗玥都十分满意。
瞿可芝轻蔑地挥了挥手：“行，有时间就给你办。滚出去吧。”
戚茗玥所有的一切，她都已经整理好了。姜窈对于她们来说，已经利用完，没有价值，是完全可以丢弃的一颗棋子了。
既然姜窈没用了，那她们再压着孙明薇自然也没意义了，酒店比医院可便宜多了。
见姜窈乖巧离开，瞿可芝拿出手机，拨打了医院的电话：“让孙明薇出院。”
……
云雅美术馆。
这是姜窈在云雅美术馆实习的最后一天，她清楚地知道，过了今天，她可能这一辈都不会再见到沈明礼了。
姜窈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抬手敲响了沈明礼办公室的门。
“进。”
姜窈紧张地咬着下唇，推门进了办公室。
正在电脑前工作的男人淡淡抬眸，瞬间，他的眼神变冷了几度，语气冷硬：“有事？”
“盛馆长你好……”
姜窈一边走着，一边伸手去拿实习鉴定表。
看到她朝着自己走过来的样子，沈明礼下意识后背一紧，抗拒道：“我问你，有事？”
他那貌似见到豺狼虎豹，对她十足防备的样子，让姜窈瞬间感到了心脏的刺痛。做戚茗玥太久，感受了他太多了温柔，以致于她现在竟然不习惯他的冷硬与防备。
可明明，那些温柔本就不属于她。
“抱歉打扰你工作了。”姜窈只好站在原地，不往前去，将实习鉴定表举起来给他看，以证明自己没有恶意：“我的实习鉴定表，需要你签字。麻烦了。”
姜窈眼中满含委屈，明明只能看得见她那双口罩外面的眼睛，沈明礼却几乎能想象到她因为紧张而被咬得肿起泛红的样子。
沈明礼迅速调整呼吸：“拿过来。”
女人走过来，将表格放到她面前的瞬间，那股烂俗的香水味又冲进鼻腔。
他嫌恶地拧了拧眉，潦草地签上几个字，就将表格还给了她。
“我给你写上同意，只是因为斯安求我了，而不是对你的肯定。”他抬眸，眸光锋利如刀刃，刺向姜窈：“我最后提醒你一次，离他远一点。”
姜窈垂眸，他的恶意让她有些无法呼吸：“好的。”
她朝着他鞠躬：“那我就先走了，多谢盛馆长的帮助和教导。”
说完，姜窈转身要走。她看起来实在乖巧又可怜，沈明礼太阳穴不知为何突突地跳动两下，导致他忍不住出声喊她。
“等等。”
“盛馆长还有什么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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