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吃完早餐之后，因为杨警官提前就和我打过招呼，让我休息好之后去警察局做笔录。
和母亲还有沈知城道别后，我便直接去了警察局。
警察局。
笔录室。
杨警官递了一杯水给我，让我讲讲在废弃工厂中发生的事，我将自己如何被赵开阔绑走，如何在废弃工厂醒来，如何被宋月雨下药，之后药效晕倒之后便不知道了，再之后便是在方一寸的朋友那醒来的事了。
听完之后，杨警官微微拧了拧眉道，“带走你的那位朋友，你有联系方式吗？我们这边可能要和他对一下口供，目前赵开阔没办法抓到，宋月雨小姐那边还在医院，所以我们只能从你们身上询问，看能不能找到赵开阔，将他拘捕归案。”
我点头，面不改色的将方一寸的电话给了他，赵开阔死了的事，我没有提，对他的事，我只当作一无所知，即便宋月雨醒来后，说什么，如同方一寸说的，没有尸体，她死无对证。
何况，若是宋月雨一口咬定了是我杀了赵开阔，那么，她是如何认定我一个被下药的人是如何动手杀人的？
杨警官问完话后，便也没再继续多说了，只是叮嘱我最近出门小心点，以免再遇到赵开阔。
我应下了，出了笔录室，一个警察朝着我们迎了过来，他看着杨警官道，“杨队，岩总来了。”
杨警官点头，应了一句道，“把我们查到的资料找来。”
那警察点头后便离开了。
交谈完，杨警官和我到了大厅。
大厅里，岩韫高大修长的身影格外瞩目，属实是他的自身条件太过优越，很难让忽视。
见到他，杨警官上前打招呼，开口道，“岩总，你来了，我们去我办公室谈吧。”
岩韫目光落在我身上顿了片刻后，对着杨警官道，“不用了，你把查到的资料给我就行，其他的应该没有太多话，就在这说。”
见次，杨警官笑了笑道，“好，那我就和岩总简单聊一下。”
我的事情本就已经办完了，再者我也没有听别人聊事的爱好，和杨警官浅声道别后，便走了。
两人谈话没避讳人，我走不远都还能听到杨警官的声音，“我们在边境蹲点的人找到了一些你父亲的踪迹，几年前他确实在芽庄呆过，不过后来好像被人转移了，按理说狄煜应该是知道他的去处，但现在狄煜死了，我们那边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进展，所以……。”
我出了警察局，后面的话自然也就没听见了。
看来，当年岩韫到边境确实是为了找他父亲，想起周伯和我说的那场矿难，我心里堵得慌，忍不住仰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深深的抽了口气。
我一个没有亲生经历过的人听到周伯的话都觉得窒息，何况是岩韫的父亲，想来他是没办法心安理得的在岩家继续享受岩家所带来的荣华富贵，所以毅然离开了。
“想什么？”身边突然多了一人，声音低沉内敛。
很熟悉的声音，是岩韫，我没回头看他，余光瞥见他手里拿着的文件袋，想来是杨警官调查到一些关于他父亲的事。
压下心中莫名的情绪，我抿唇，没多说，准备走人。
手腕被男人拽住，我蹙眉，略微不悦的侧目看他，对上漆黑如夜的黑眸，男人薄唇轻启，“奶奶醒了，说想见见你。”
我抿唇，拒绝的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说出来，扯出了被他握着的手腕，开口道，“嗯，我会去看她的。”
“现在和我一起过去吧。”他开口，不等我多说，他抬眸瞥了眼我停在停车场的车道，“正好陈一有事没办法过来接我，我蹭一下你的车，不介意吧？”
说着，人就已经走到副驾旁，一副等我开门的模样。
他什么时候这么自来熟了？还学会蹭车了？
心中虽有不爽，但我一时间又不好多说什么，找出车钥匙开了门。
车上，启动车子离开警察局。
一旁的男人侧目看我，神色自然道，“身体好些了吗？”
他问得很随意，有点朋友的口吻，我点头，算是回应了。
他跟着点头，道，“那就好。”

话落之后，便是彼此漫长的沉默，过于寂静，我也没心情和他多说，一心开车。
“那道疤是你和狄煜掉下断崖时留下的？”他突然莫名开口道了一句。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顺着应了一句，“嗯，啊？”
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我下意识凝眉，想要开口说点什么，他低沉冷冽的声音又再次传来，“这么多年，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像极了一个笑话？”
我抿唇，不语。
他苦涩一笑，自嘲道，“认错人，护错人，还伤了你。”
“岩总。”我开口，声音平静道，“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当年救你，只是我没办法舍弃一个同我一样深陷深渊的同胞，后来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觉得没必要，即便当年我救的不是你，也会是别人，所以，你没必要对我存有亏欠的心思，再者当年宋氏遇到问题，是你和奶奶出力帮了宋家，替父亲解了燃眉之急，你我也并不亏欠彼此了。”
微微抽了口气，我补了一句道，“至于其他的事，你也不用觉得亏欠，毕竟，你给的房子和钱，我都收下了。”
一个未成形的孩子，或许流产才是他最好的归宿，说不疼，是骗人的，可事情已成定局，泄愤或者报仇，我都做了，也释然了。
扶着方向盘，我余光扫了眼岩韫的右手，他那道被我狠狠刺穿的伤已经痊愈了，唯一能看见的，只是一片结痂脱落的粉色新疤。
一个未成形的孩子，换他一只不能再使重力的右手，或许，重了。
但事已至此，都过去了。
岩韫脸色低沉，没有任何表情，我没去窥探，也无心窥探，无论他如何想，如今他对我而言，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
或许是不知道再说什么，一直到医院，岩韫都沉默着。
医院，病房。
老太太已经醒来了，许知意守在床边给她喂粥，见我们到来，老太太朝我招手，慈眉善目道，“玉恩，来了，快过来，吃过早点了吗？”
我点头，看着她清瘦了许多的脸颊道，“奶奶，您好些了吗？”
她恩了一声，笑道，“好多了，那天的事，你周伯都和我说了，好在你急时赶到，否则我就真的要去见地下那老爷子了。”
我连忙摇头，道，“不会的。”原本还是要说祝福的话，可我不是一个会说好听话的人，就只能干巴巴的说了那么几个字。
老太太也不在意，笑着同我聊起了别的，许知意顺势提起了等老太太好些去度假山庄的事，老太太心情不错，便直接点头应下了，看着我道，“玉恩，这段时间，你也挺忙的，刚好，我们一起去，我听说阿韫新开发的度假村，那边景色不错，而且气候也好，那边啊，可比我们江城暖和多了。”
我笑着点头，一时间倒是没找到其他的托词。
大概是老太太状态不错，病房里的气氛也不错，聊得起劲时，我面前突然多了半个苹果，我下意识的一顿，顺着看了过去。
对上岩韫清冷的面容，看着我，他声音浅淡，“尝尝，很甜。”
他的动作和神色太过自然，我一时间竟是找不到拒绝的话，顺势接了过来，老太太见此，抿着唇看着我们笑。
我实在有些不自然，但也不好说什么。
好在岩烈敲门进来，见大家都在，他目光落在岩韫身上，微微顿了顿，似乎有话要说，但没开口，而是转头问候老太太的病情。
老太太笑着应好，同他聊起了他的女儿。
岩烈都一一回应，聊了几句后，不知道说到什么，岩烈突然看着岩韫道，“对了，阿韫，周伯在外面，好像有点事，你去看看。”
岩韫还没开口，老太太就蹙眉道，“什么事啊？他这才在这坐了没几分钟，怎么就又有事了？什么事老周处理不了，要阿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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