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白翊觉得自己仿佛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是该放弃对白蟾的特殊情愫，还是放下对白栀的偏见。
“也许……我该把乐曲和人分开来看，我只喜欢白蟾的乐曲。”白翊摇头，脸色有些白，“可是这样一个满腹心机的人，真的能弹出那么超凡忘我的绝世乐曲吗？”
然而就在此时，工作室里，程彦卑微又讨好的话音响起，“白歌的事，您打算怎么处理？是直接取消她的竞赛资格，还是……”
程彦是个人精，他知道白栀不会愿意教白歌。
白栀又在白歌身上受了那么多委屈，暗箱操作报复她一下也无可厚非。
然而白栀只是冷淡道：“不必理会。”
程彦惊讶，“您想收白歌做徒弟？”
“以她的资质，还入不了我的眼。”白栀哂笑，眼中浮现丝丝睥睨。
“乐界百花齐放，天才辈出，若白歌真能脱颖而出，并能放下她的傲气，我教她又怎么样。”白栀拉长了调子，眼中一片清明，是上位者才有的豁达和睿智。
可惜，这两种假设都不可能成立。
程彦眼睛一亮，满脸崇拜。
不愧是大佬！
白翊也是一愣，“……没有，白栀没有想要为难歌儿，那歌儿的琴谱是谁撕的？”
不仅没有，白栀还表现得那么豁达，又或者，她是根本就没把白歌放在眼里，毕竟她是站在乐坛巅峰的人，而白歌不过一个后辈。
白翊突觉羞赧，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很快，白歌恼怒的声音将白翊的思绪拉回。
“可恶！白栀那个废物怎么可能是白蟾！怎么可能！”白歌摔了休息室的椅子，清秀的五官扭曲狰狞，全无美感。
“不行，不能让四哥知道，更不能让爸爸知道。”白歌瘫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
“白栀一定会为了报复我干涉选拔，既然如此，我还不如先下手为强。”
打定主意后，白歌从抽屉里取出曲谱，一页页撕开，撕成碎片，又放了回去……
做完这一切，白歌才松了口气，“把这件事算到白栀头上，这样四哥就不会因我落选而失望，反而会埋怨白栀，一举两得……”
看到这里，真相已经十分明晰，演播厅里的观众炸了。
[白歌竟然知道白栀就是白蟾！看来她是听到白栀和程彦的谈话了，但她却刻意瞒着所有人，好重的心机！]
[果然在白莲眼里，所有人都是白莲，我们女神才不屑做这种事好不好？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啊？]
[对白歌的好感彻底归零，这简直就是个恶毒女配啊，白四少是瞎眼了吧，放着个天才妹妹不理不睬，对白莲这么好。]
[白歌除了拥有三重人格之外，没有哪里能比得上白栀了。]
“歌儿……”白翊失望又痛惜。
一个想法跃上心头，白歌，不如白栀。
且不说白歌拥有三重人格是白栀比不上的，只谈心性和魄力，白栀要远胜于白歌。
白翊心绪复杂地看向光幕，但时间不会因他的不愿面对而停止流逝。
还是那间休息室里，程凌把一杯茶递到白栀手边，他一身风骨，气质矜贵，却理所当然地做着这些小事，看在观众眼里很不适应。
而程彦也自觉地在一边看着，并没有插手，似乎觉得够资格给白栀递水的，只有程凌而已。事实上也的确如此，白栀的茶也不是谁都能给倒的……
“老师。”程凌沉吟片刻，道：“那个白家二小姐白歌，手里有您几年前废弃不用的琴谱。”
顿了顿，他的眉心浮现一抹厌恶，“她还说那首曲子是她原创，这样的人，简直是乐界的蛀虫，我想永久取消她参加金奖大赛的资格，您觉得如何？”
金奖大赛，乐界的最高荣誉，这样一来，白歌相当于被封杀了。
程彦听了也是眉头竖起，“什么？白歌居然盗用您的琴谱？简直不要脸！”
“琴谱？”白栀皱眉，仔细回想，终于想起后恍然道：“那个啊，喝醉酒时候胡乱写的，一首难听的我自己都听不下去的曲子，没想到她竟然愿意捡去用。”
“……”
程凌和程彦懵了半刻。
这就是大神的世界吗？喝醉酒胡乱写的都是别人几年都写不出的经典。
但程凌知道，白蟾就是有这个本事，这也是高傲如他，却愿意追随的原因。
“虽然这曲子对您来说不算什么，但也不能便宜了别人。”程凌愤然道。
老师的曲谱，他都没有呢！
白栀换了只手臂支着下巴，满不在意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我和白家没什么关系。”
这话，就是表明态度了。
程凌和程彦都不傻，明白白栀的意思。
二人对视一眼，心照不宣。
而演播厅里，不知为什么，白翊竟被白栀的最后一句话刺痛了。
和白家没有什么关系……
原来不止他们不曾把白栀当成自家人，白栀同样的，也和白家划清了界限。
可他们原本就是一家人啊……
就像为什么会走到这种地步呢？
而这一番对话，也让他的心湖再也平静不下来。
白歌用的琴谱竟然是白栀的……
那首曲子，是白栀做的！
白洛凡哂笑一声，“原来白歌不仅贼喊捉贼，还盗用他人劳动成果。”
不管在哪行哪业，抄袭都是要被永远钉在耻辱柱上的，这一次，白翊再也没有理由包庇白歌，弹幕上嘲讽声也纷至沓来。
[没想到吧！白歌的琴谱是偷的白栀的！而且那琴谱只是白栀不要的废弃琴谱！]
[把白歌和白栀比，那是对白栀的侮辱好吧，白栀可是乐界的神，白歌呢？啥也不会只有抄袭陷害的一个玩意儿！]
[没看白栀压根没有在意白歌么，在他眼里，白歌连一只小蚂蚁都不算！]
[我觉得白栀目中无人的样子好帅啊！我想嫁给她！]
[程凌哥哥见到白栀后的模样真的好好笑，不久前的清冷大神，眨眼就变乖乖宝宝，反差萌我好爱！]
[这不和秦影帝一样嘛！也许女神就是有这种魅力？]
……
白翊头上不停流下冷汗。
事情似乎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一些他不知道的真相，也逐渐破土而出。
而想到接下来的事情，他更是不想面对。
但时间，却不会给他逃避的机会。
很快，一声脆响自大屏幕上传来。
怒极的白翊竟然打了白栀一个耳光！
这一巴掌打得极重，白栀的脸几乎是瞬间肿起，几条鲜红的指痕如同浮雕一般印在脸颊上。
白栀被打懵了，还没反应过来就得了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白栀，你怎么敢撕了歌儿的琴谱，你怎么这么坏！”
白栀哭泣着摇头，“没有，我没有。”
“你还敢狡辩！”白翊粗暴地扯过白栀，把她一路拖到阁楼，“别以为爸妈和大哥他们不在，你就没人教训你，你就给我在这里好好反省！”
说完，白翊摔上门，吩咐佣人，“谁也不准给她饭吃，不准给她水喝！”
房门被锁，四下寂静，只剩白栀微弱的泣音。
而这一夜，白翊为了安慰白歌，做了满满一桌子菜，都是白歌爱吃的。
白栀靠在门上，倾听着外面的欢声笑语，无神的眼睛望着天边的月亮，拳头死死抵住脆弱的胃，也不知过了多久，才睡了过去。
演播厅里一片寂静。
白翊沉默许久才抬起头，艰涩道：“对不起。”
虽然小时候是白栀对不起他，但这次，是他冤枉了白栀。
……
屏幕中的白翊自然不知道这些，他神情清冷，正在一家高级礼服店里坐着，目光落在一个关着门的试衣间上。
一只白皙娇嫩的小手推开了试衣间的大门。
白歌身着华丽的粉色礼服，欢快地走到白翊的面前，声音甜得发腻。
“哥哥，能和你一起参加宴会，歌儿真的好开心啊，谢谢你带歌儿来买礼服。”
见到白歌出场，画风瞬间大变。
[白栀去哪了？怎么没看见她？白栀快出场，让这个晦气的女人滚蛋！]
[我看到哥哥了！他就坐在第一排！啊啊啊好后悔没有买前排！]
[别想了，没看到前几排都是空着的吗，肯定是给什么大佬留着的。]
[欸，我好像看见白栀了，她就站在那个帘子后面，看样子应该是又恢复了主人格……]
白歌挑的礼服十分华丽，短裙的下摆如云朵一般蓬松，高级的丝绸面料衬着她的皮肤白皙嫩滑，不见一丝瑕疵。
见到白歌，白翊淡漠的眼眸中泛起一点亮光，勾唇浅笑。
“歌儿穿什么都好看。”
兄妹两人的谈话看起来格外温馨。
没有人注意到后面的白栀。
她深深埋着头，偶尔看向白歌的眼神，带着几分羡慕，不知是羡慕她有哥哥的宠爱，还是羡慕她有这么漂亮的礼服。
“哥哥，这次的晚宴我们也带姐姐参加吧，姐姐，你不是说你也想去吗？”白歌回头看向白栀，眨了眨眼。
白翊沉思片刻，有些犹豫。
“我还要赶飞机，没有时间陪她挑选礼服。”
话是这么说，但谁都明白，如果是白歌，白翊就算再忙，也不会没有时间陪她挑选礼服。
“哥哥你就放心好了，我可以帮姐姐选啊，我和姐姐是一家人，姐姐想要什么，我都想尽力满足她。”白歌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的天真纯洁。
白翊的脸上添了一抹笑意。
“好，我答应你。”
演播厅里，看到这一幕的白翊心里一暖。
“我就知道，歌儿不会让我失望的，她很善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