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收拾恶父（1）

一个拄着双拐杖的少年站在破败的房屋旁，官兵将火把凑上去照亮他的脸。

火焰灼得池醉受伤的面庞隐隐刺痛，他头部后仰。

灰白的眼睛、淡红色的瞳孔。

“他娘的！”

官兵被吓得连连后退，火焰晃动，“你这贱民，是个什么东西！”

池醉垂下眼皮。

冒然暴露身份不是明智之举。

首先不知道这些人要找他做什么，其次他以目前这样的状态，倘若招惹到权贵会很麻烦。

远古十二种族强者众多，他在没有绝对能力自保的前提下，万不可成为他们当中的异类。

“没人！”

一名官兵从池醉家中找了一圈出来说道。

池醉面前的官兵问：“你一个人住这里？”

吉祥明明还在家中，为什么他们进去没找到人？

池醉说：“还有我父亲，他去码头上工了。”

等他们离开，池醉回到屋子里，躲藏在角落杂物后的吉祥小心谨慎地走了出来。

她叹口气道：“虽然弄脏了脸，但难保不会被他们认出，再捅到赵家去。”

赵家，就是吉祥的主子家。

她曾侍奉的主子是天师赵延刚的夫人，但她真正的主子是赵延刚其中一个小妾。

小妾死后，赵夫人开始收拾小妾手底下的人。

她们供出吉祥。

吉祥本想策反为赵夫人做事，奈何赵夫人想赶尽杀绝。

她若不是有灵根修炼，怕是和其他丫鬟一样早就死在那个院子里了。

夜里，嘈杂的贫民窟逐渐安静下来。

池显赫回来看见桌上的粗茶淡饭，对着桌旁挑灯缝衣的吉祥开始骂骂咧咧。

“怎么又吃这些东西？

你这贱人没赚钱？”

吉祥咬断了线：“小点儿声，儿子睡了。”

池显赫望向躺在木板上的池醉，脸色瞬黑，扔下手套就要去把他抓起来。

“让他出去乞讨，他是把老子的话当成耳边风？”

听此，吉祥连忙取出准备私攒的银钱：“他去了，讨回来的银钱在这里！”

池显赫神色舒展许多，但他们母子从来没赚过这么多钱。

他又拧着眉头，扯着吉祥的衣领质问：“你这贱人不会是出去卖了吧？”

“少血口喷人！”

每次他动手，吉祥都紧张，害怕挣扎，“别说我们母子了，你又赚了多少？”

池显赫哼了一声，从腰带上扯下一串银钱，扔到桌上：“你这贱人好好看看，老子是不是比你更有用？”

吉祥拢好衣裳，懒得看一眼，轻声道：“你吃吧，碗明早洗，我先歇息了。”

女人被扯开的领口露出雪白的肌肤。

池显赫眯起眼睛，抓着吉祥瘦弱的胳膊，把她扯进怀中，大手在她身上乱摸：“反正儿子睡了，你我己有多日没有同房，弄完了我再吃。”

不是一次了，深知反抗无用，吉祥怕吵醒池醉，只能咬牙忍受，她被按到桌上趴着，破旧桌子上的木刺扎痛了吉祥的脸，眼看就要被池显赫得逞，忽然头顶的茅草房塌了下来，落了二人一身，连桌上的饭菜都没能幸免。

吉祥趁此和他分开。

池显赫被突如其来的状况惊得倒退两步，仰头望着空了大片的房顶，后怕地提起裤子系好腰带，接着转头望向木板上的池醉，果然己经醒了。

“娘。”

池醉盘腿坐起。

吉祥弄好衣服，憋着眼泪跑到池醉的旁边，她知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于是拿自己娇瘦的身躯将池醉护在身后，冲着走过来的池显赫摇头。

“不行，你白日里才打过他，再打他会没命的。”

她哭着祈求。

池显赫阴沉着脸：“打从他生下来起，老子就开始不断倒霉，你自己看看，贫民窟有哪家比我们家穷？

你生的这个贱种，小时候打个喷嚏就塌房，下个雨随便哭两声，劈下来的闪电能把房子烧了。

我们家这个房子修修补补了多少年？

吉祥你摸着良心好好想想！”

吉祥怒道：“这是天意，和人没关系！

你如果做好事，谁会把霉运降临在你的头上？”

池显赫撸起袖子冷笑：“要留下这个贱种也行，老子今天就先把你打死，他才能活！”

头发被池显赫揪住，头皮传来撕开的疼，吉祥脸色煞白，她像被死神扼住了喉咙，认命般地闭上眼睛，就在以为会遭受池显赫的巴掌和拳头时，料想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落下来。

吉祥睁眼，竟看见池醉拿着拐杖挡住了池显赫挥下来的拳头。

“小畜牲，你敢反抗老子？”

池显赫龇牙咧嘴，很用力地想要逼退这根拐杖。

他此刻完全没心思想：往常连吃饭端碗都哆嗦的儿子，怎么突然有这么大的力气？

池醉灰白的眼底一片冷清：“我还要揍你。”

音落，手腕翻转。

拐杖卡住池显赫的手腕，腕骨剧痛，池显赫以极为扭曲的姿势斜下身子。

几乎同时，池醉收手，拐杖带来的拉扯力让池显赫清晰地听到腕骨脱节之声。

“咔。”

池显赫瞪大双目，还没从脱臼的腕骨上回过神，又被扑面而来的无形之力冲击得往后飞去，撞到杂物堆摔了下来。

他疼得翻来覆去地打滚，额头冒汗，捧着自己的手腕，难以置信地望向池醉。

少年起了身，双腿依旧孱弱，因拄拐而垂下的头颅逆着光，看不太清神情。

少年一步一步朝他走来。

奇怪，池显赫竟然对逼近的少年产生一丝惧意，他反应过来，恼羞成怒地对着少年道：“反了你，你这贱种…”池醉拐杖脱手，潮湿的杖身裹挟着无形的劲气砸向池显赫，砰地一声西分五裂。

池显赫匆忙捡起地上断裂的一节木棍，顾不上疼痛，拿木棍指着池醉，表情狰狞：“你这贱…”又在池醉扬起另一根拐杖时，及时止住了声音。

池显赫死死地瞪着池醉站稳的双腿，虽然孱弱，但却仿佛山峰一样屹立不倒。

池醉没有把这根拐杖扔出去，又拄回了地上。

目前的状况，还不允许他丢掉拐杖。

他警告：“你再说出那两个字试试，我会敲碎你满嘴狗牙。”

“你这…”池显赫识趣地憋回粗鄙之言，满脸狐疑，之前想说什么他己全然忘了，大声地喊吉祥，“你今天给这小子吃了什么？”

吉祥神色怔忡，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吃了什么？

和他们吃得都一样。

不是没钱买荤的打牙祭，而是肉的香味会招来整个贫民区的人过来哄抢。

但如果能有吃的可以让池醉身体强健，就是让吉祥割自己的肉都行。

她爬了起来，像是不敢认池醉，走到他的旁边，尝试扶他，确定他不会对自己动手，才踟蹰地开口：“你眼睛能看见了？”

池显赫这才意识到，池醉是自己走过来的，目标明确。

而且砸过来的拐杖如此精准。

他心有余悸地望向池醉，瞳仁依旧是一片灰白。

池醉偏头，对着吉祥露出微笑：“没有。”

但是，少年的眼睛却像能视物似的，转头环视西周，拄着拐杖走开几步。

“娘，你找件趁手的东西，好好教教他怎么做人。”

池醉说。

吉祥犹豫。

有些不敢。

池显赫只是脱臼了一只手，不是不能反抗，反而他一只手就能把她掐死。

池显赫不屑轻哼，忍着痛，自己把手腕接好，一边爬起来一边说：“老子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搬了二十几年的重物，手脚脱臼了不知道多少次，想对我动手，我看你们娘俩是不想活了！”

吉祥护住池醉。

池醉轻轻笑了声，安抚地拍了拍吉祥的胳膊，凝视着眼前比他高壮一倍的模糊人影，寒声道：“你若能碰我一根手指头，我池醉两个字倒过来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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