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新兵训练
翌日寅时,天色朦胧,蛐蛐“唧唧”的叫着。
甲字营的新兵们都在睡梦中,忽然有身着黑甲的人闯入营帐,大声喝道:“起床,起床!半柱香后,训练场集合。”
惊醒的新兵们,慌慌张张的穿衣服,有人抱怨着:
“这才什么时辰?赶着投胎吗?”
“昨晚,谁打的呼噜,声音太大了。”
“一夜都没睡好,这么早就要训练,真是要命。”
“这护甲真是太难穿了,套也套不进去。”
“哎呀!吵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还睡!再睡就要被罚了!”…
先前安静的大帐内,顿时变得嘈杂。
……
吴长生看到一旁的二羊还在睡着,拍了拍他,“二羊,醒醒,集合了。”
“嗯?”二羊微眯着双眼,“集合了?”
“快点起来穿衣服,如果你不想跑二十圈的话。”吴长生套着护甲。
一听这话,二羊噌的一下跳了起来,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
另一旁,顾平安整夜和衣而睡,蜷缩着身子,面色苍白的捂着肚子。
吴长生瞥见她不动,便催促道:“平安,赶紧去训练场集合了。”
“我…”顾平安抬眼看了看吴长生,脸上有丝丝羞红。
吴长生愣了一瞬,当即明白过来,猜想顾平安来了大姨妈,“你休息吧,我帮你向训练长告个病假,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你体虚,吃坏肚子,卧床起不来。”
顾平安又看了两眼吴长生,微微点头,“嗯”了一声。
……
此时,训练长王由甲已经站在台上,不怒自威的看着台下新兵,高台侧边是他的副将与属下。
吴长生跑到高台侧边,朝王由甲的副将谄媚的笑着,说道:“大人,小的顺遂,邻铺的兄弟,顾平安,她今日体虚的很,好像是吃坏肚子,下不了床,小的来向训练长大人告个假。”
听闻这话,副将走上台,与王由甲耳语几句,只见王由甲点点头后,他便又走下台来,朝一名属下招招手,“去查看一下。”
“是!”那属下领命,快步往营帐走去。
不多时,那属下折返回来,朝副将拱手道:“大人,顾平安脸色苍白,捂着肚子,确实是体虚,吃坏了肚子。”
副将摆摆手,示意他退下,朝吴长生说道:“去吧,归队。”
“谢谢大人。”吴长生谄媚的拱拱手。
……
半柱香时间一到,环视一遍台下新兵,训练长沉声喝道:“昨日,大家都应该彼此都认识了,现在,自行整编,五人为一伍,推出一名伍长,十人为一什,由伍长推出什长,十什为一佰,由什长推出临时百夫长,给你们一个时辰的时间。”
听到这番话,原本安静的台下,瞬间炸开了锅,议论纷纷。
二羊朝着身旁的二牛、钱三、吴长生,说道:“咱们几个在一起?”
三人齐齐点头,表示同意,旋即,钱三说道:“还缺一个呢。”
“还有顾平安。”吴长生眉头一挑,“刚好五个。”
“那就这么定了。”二羊咧嘴一笑,“谁当伍长?”
二牛说道:“老办法,剪刀石头布,谁赢了谁当。”
二羊一喜,“好!”
“伍长留给你们三个角逐吧。”吴长生懒懒的笑着,“我可不当。”
钱三嘴角一撇,“我也没兴趣,你们两个剪刀石头布吧。”
听到他们二人的话,二牛也不干了,“切,谁稀罕,破伍长留给二羊这个傻蛋吧。”
这话把二羊气的直蹦,“二牛,你什么意思,别以为你是我表哥,我就不敢揍你。”
二牛一挺胸,“来啊,来啊。”
“好了,好了。”吴长生拉开二人,“二羊,就你当伍长吧,时间有限,你赶紧去参加什长推选。”
二羊哼了一声,扭头往伍长集合地走去,而二牛也不甘示弱的哼了一声,抱起手臂。
……
一个时辰过后,以伍为单位、以佰为方阵,新兵们站立在台下,训练长大声道:“所有伍长出列,随黄副将领兵器,其他人围大营跑五圈。”
“是!”众新兵齐齐应道。
……
五圈跑完,新兵们寻着各自的伍长领兵器-戈矛。
领到戈矛,他们还没来得及坐下休息,副将就大喝一声:“集合!”
待新兵们列好队,台上的王由甲沉声道:“从今日起,正式开始训练,训练分为三个部分,武器操练,体力训练,队列阵法,武器包括戈矛与弓箭,体力包括负重与拳脚,队列包括方阵,圆阵,数阵,雁形阵,疏阵等。”
顿了顿,他继续道:“时间紧迫,我们三项同时进行,早饭后,武器操练,午饭后,体力训练,晚饭后,队形阵法训练。”
末了,他大喊一句,“听到了吗?”
“听到了!”甲字营的新兵们齐齐大声回道。
高台一侧,副将见王由甲朝他点头,便朝新兵大声喊道:“去领早饭,半个时辰后,这里集合。”
话音刚落,饿着肚子的新兵们,纷纷跑往不远处的早饭分发点。
……
早饭是两个馒头与一碗白菜。
吴长生想到营帐中的顾平安还没有吃早点,眼下还来着月事,便舔着脸多要了一个馒头,装了满满的一碗白菜,告知二羊他去给顾平安送饭后,往营帐走去。
来到营帐,看到抱着肚子的顾平安蜷着身子在发抖,他快步来到近前,把饭菜放在一边,轻轻拍了拍,“你还好吗?”
却见顾平安拧着眉不说话,而且脸色苍白的厉害,他猜测,应该是昨日跑的太激烈了些,导致顾平安这般模样,没有直接昏死过去,已经算是坚强的了,这个当姐姐的,替弟从军真不容易,能帮多少就帮多少吧。
这么想着,他当即跑出营帐,取来热水,随后,从包裹里取出几颗干枣泡在水里。
条件有限,就只能这样了。
他又拍了拍顾平安,轻声道:“我端来了点热水,你起来喝点吧,或许会舒服点。”
但见顾平安依然紧闭双眼,他便轻轻扶起顾平安,把泡着红枣的热水吹了吹,递到顾平安嘴边,“来,喝点吧。”
喂了些热水之后,扶顾平安躺下,他把自己的被子也给顾平安盖上,“你好好休息吧,饭菜放在这儿了,如果好点了的话,记得吃点。饭菜如果凉了,我的包裹里有糕点。”见顾平安微微点头,便继续道:“那我先去训练了。”
……
早饭后,便是武器操练,由黄副将带着新兵练习一套基础的武艺,主要是教习戈矛的使用。
武器操练结束后,趁着吃午饭的时间,吴长生拿了饭菜来到营帐。
躺着的顾平安看到来人是吴长生,慌忙坐起身,满眼感激,还有些许害羞,“那个…谢谢你。”
“不客气,饿了吧。”吴长生把饭菜放到顾平安旁边,“吃点吧。”
“嗯,谢谢。”顾平安拿起馒头吃了起来。
“我去给你打点热水,你慢慢吃。”说完,吴长生拿起水壶,往营帐外走去。
顾平安看着他的背影,忽而一笑,眼中的情愫晦暗不明。
打水回来的吴长生,给顾平安讲了讲今天的分伍情况与训练内容,而顾平安一边吃着饭,一边听着,时不时望上一眼吴长生,甜甜的笑着。
……
午饭后,便是体力训练,分为负重训练与拳脚实战演练。
甲字营里面有修为的人并不多,毕竟都是穷苦的贫民,没有机会接触修炼,甚至还有不少天生没有魂脉,而达到学徒四阶的更不多,修炼魂力可以改善体质、提高力量、增加速度,所以这点训练强度对于吴长生来说,根本没有什么难度。
体力训练结束,吴长生又给顾平安送来饭菜,看到她面色恢复了许多,“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谢你。”顾平安接过饭菜。
“要不,你还是找个机会,离开军营吧,你这样子迟早要露馅,就算不露馅,你这身子也要落下病根儿。”见她低着头不说话,吴长生叹了口气,知道她不愿离开,怕她的家人受到威胁,毕竟如果擅自离开,视为逃兵,家人要连坐,“罢了罢了,我会点医术,晚些,我给你熬点汤药,帮你调理一下。”
听到这话,顾平安猛的抬头,怔怔的望着吴长生。
“不用太感动,花木兰同志。”吴长生嬉笑着调侃,“我们可是一个伍的战友,你出了差错,我们都要一起受罚。”
……
晚饭后,便是队列阵法训练,这些东西,吴长生都在兵书里看过,烂熟于心。
但纸上得来终觉浅,当他站在这人群里,却很难定位自己的位置,只能按照王由甲说的做,紧紧跟着伍长二羊,而二羊紧跟着什长,什长紧跟着临时百夫长,而百夫长时刻盯着黄副将,听从黄副将的调配旗语。
就这样,他拿着戈矛跟着二羊到处跑,往这儿跑几步,嚎一嗓子,站一会儿,又往那儿跑几步,嚎一嗓子,站一会儿,前前后后的人挤人,放眼望去都是头,也不知道到底练习了哪几个方阵。
……
方阵训练结束,回到营帐,大家累了一天,躺在铺子上,都一动不想动,嘴上抱怨着。
看到大家都很累的样子,顾平安小声问吴长生道:“你还好吗?”
“还好啊。”吴长生说着话,从包裹里取出几味药材,想给顾平安熬点汤药。
躲的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今天顾平安可以不去训练,可明天就不行了,还是抓紧给她弄点汤药补一补吧。
见吴长生拿着东西要往外走,顾平安忙问道:“你要去干嘛?”
“给你熬点药,省的你明天上不了训练场。”
听到这话,顾平安忽然的眼神闪躲着低下头。
躺在铺子上的二羊惊叫道:“熬药?顺遂,你还会配药?”
“懂一点点,以后你们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都可以找我。”吴长生淡淡一笑,往帐外的庖房走去。
来到庖房前,和房的守卫说明情况后,在守卫的监视下,吴长生顺利的进入庖房熬制汤药。
……
不多时,吴长生回到大帐,把手里端着的汤药递给顾平安,“赶紧把这喝了,喝完,应该就不会太影响明日的训练了。”
“谢谢。”顾平安接过汤药,喝了下去。
“顺遂,你对顾平安也太好了吧。”二羊躺在一旁起哄,惹得顾平安一下红了脸、别过头去。
“等你小子病了,我也给你熬汤药,给你熬一桶,撑死你。”吴长生嬉笑着回怼。
“我才不会病。”二羊指指身旁的二牛,“你还是留给他喝吧。”
一见这小子挑衅,二牛蹭的坐了起来,掐着二羊的脖子,“咒我是不是。”
众人见状,大笑起来,压抑的气氛,忽然欢乐融洽很多,而顾平安偷偷瞄了几眼吴长生,也跟着一起笑着。
……
翌日一早,又是寅时末,那黄副将大喊一声,“起床,集合。”
于是,毫无新意的一天又要开始了。
经过一天的武器操练、体力训练、队形阵法训练后,大家的身上都是汗臭。
接着皎洁的月光,黄副将带领甲字营新兵,来到营外不远处的河边,大喝道:“脱衣,下河。”
话音刚落,新兵们开心的狂欢,三两下脱掉护甲衣服,赤裸的冲进河里。
其中,顾平安慌忙捂上眼睛,满脸通红的不知所措。
吴长生见状,跑去黄副将跟前,谄媚着笑道:“大人,我兄弟顾平安,她小的时候因为意外,那个出了问题,从那以后,就怕在人前脱衣服,怕人嘲笑,也怕看男人光着屁股,看到那个,她会自卑,甚至会有自杀的念头,大人,能不能让小的带她去一旁躲躲?”
黄副将撇了一眼捂着眼睛的顾平安,不满的嘟囔着,“你这兄弟怎么这么多事,娘们唧唧的,今天老是迟到的是不是也是他?”
“那不都是上茅房,才迟到的嘛,她不是怕见到男人的那个嘛,看到会想自杀。”
沉吟片刻,黄副将不耐烦的挥挥手,“哎呀,去吧,去吧。”
吴长生心中一乐,点头哈腰的说道:“谢谢大人,谢谢大人,大人真是英明神武,有大人这样的长官,真是她莫大的荣幸。”
见黄副将哈哈的笑,显然这马屁拍的他很舒服。
黄副将又是大手一挥,“去吧,以后放松点对你这兄弟的要求就是了。”
一听这话,吴长生更是拍的卖力,“她祖上积了什么福,才能有大人这样好的长官,有您这样的长官,真是我等之幸,天玄之幸。”
黄副将笑得更是开心,拔下最后一件衣服,噗通一声跳进河里,欢快的扑腾着。
吴长生快速回到顾平安跟前,拉起她往河的上游跑去,而顾平安心中一惊,在看到拉她走的人是吴长生时,望着他的背影,甜甜一笑,知道吴长生在为她解围。
来到河上游,吴长生放开顾平安,问道:“你要洗吗?其实建议你可以不洗的,毕竟昨日你才来月事。”
顾平安满脸羞红,这么私密的事情怎么随随便便就说出来,虽然自己也知道最好不洗,但是,一身汗臭会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我想洗一下。”
听到回答,吴长生不再劝阻,便说道:“你就在这儿洗吧,我帮你守着。”见她不动,以为她怕自己偷看,便说道:“放心,我不会偷看。”说完,转身往远处走了走,为她守着下游,以防下游有人上来。
见他这般,顾平安又是羞涩一笑,缓缓脱去衣物,时不时的看上一眼他的背影。
好一会儿后,她洗完澡,穿好衣甲,想起吴长生还没有洗,便走到吴长生背后,低声说道:“你去洗吧,我洗好了。”
吴长生转过身来,“我就不洗了,时间来不及,现在时候很不早了,咱们赶紧回去,否则,晚了,又要挨罚。”
“可是…”
“没什么可是,快点走吧。”吴长生打断她的话,拉起她的衣襟往回走。
“对不起,总是连累你。”顾平安低头。
“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也很不容易,一个女孩子跑了参军,肯定你有苦衷…”吴长生的话没说完,就听到背后传来抽泣,幸好知道这是顾平安在哭,否则,就这黑灯瞎火,四下没人,定要把人吓出好歹。
于是,他转过身来,问道:“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想到什么伤心事了?”
顾平安摇摇头,带着泪的忽而一笑,“没有。”
既然她不愿意说,吴长生也不再追问,便说道:“那我们抓紧回去吧。”
“嗯。”顾平安乖巧的点点头,任由他拉着走,低头踩着他踩过的路,忽然低声说道:“我叫顾依依”
“顾依依,好名字。”顿了顿,吴长生调侃,“不过,我觉得你更应该叫花木兰。”
“你老是说我什么花木兰同志,到底是什么?”
“花木兰是一个女人,和你差不多,不过她是替父从军,同志嘛,就是朋友的意思。”
“那花木兰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衣锦还乡,嫁给了一个军人。”
顾平安甜甜一笑,“真好,我要是也能这样就好了。”
“一定行的,等回去后,我教你修炼魂力,这样你就会更强,训练的时候,也会更出色,到时候,也能衣锦还乡。”
“嗯。”顾平安眼睛明亮的望着吴长生。
“我们那儿,还有一首诗词,歌颂花木兰的,要不要听?”
“要。”
“好,我念给您听。”
“嗯。”
“唧唧复唧唧,木兰当户织…。”
当天晚上,回到营帐后,吴长生把修炼魂力的口诀与心得说与顾平安听,想让她试着修炼一下,看看她是否有这个天赋,如果有的话,那她接下来的日子就会好过了许多。
旁边的二羊、二牛跟着好奇起来,看着阖目盘坐着的顾平安,问吴长生道:“顺遂,他在干嘛?”
“他在尝试修炼,要不,你们也试试?”
“好啊!”二牛与二羊齐齐回答。
“钱三。”吴长生朝躺着的钱三喊道:“过来。”
听到吴长生在叫自己,钱三顺着铺子爬到吴长生跟前,“啥事?”
“我这里有一点修炼魂力的口诀,还有心得,你们三个也一块修炼,增加我们伍的战斗力,怎么样?”
钱三眼睛一亮,“好呀!”
接下来的时间,吴长生将口诀与心得讲于他们听,还告诉了他们经脉走向,但他们三个的天赋似乎没顾平安那么好,讲解的听不懂,说的记不住,一直讲到了很晚,才让他们理解个三五成。
他暗自叹了口气,即便是魂武大陆,有修炼天赋的人还是少数,看来提高伍内实力短期内很难完成,慢慢来吧,倒是顾平安的表现让他很满意,值得期待。
……
日复一日。
一个月的新兵训练很快就要结束,此时的甲字营的新兵们都有些兵的样子,彼此之间都有了认识。
而吴长生自然与伍内的四人关系最好,毕竟同时同睡,就连训练和受罚都是被绑在一起,他的提高伍内战斗力计划,也得到了一点成效,经过不断的悉心讲解,还将人体经脉画给他们看,二羊、二牛与钱三终于懂了引魂气入体,只不过他们天赋实在不太好,这么久才将将完成几段。
反观顾平安,却是让他最放心的,修炼的十分顺利,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就快到学徒一阶的修为,体力与速度都得到了增强,甚至要比很多普通人都要强上一些。
随着相处的时间长了,她也慢慢适应了,在自己洗澡或者换衣服、甚至上茅房的时候,有吴长生在旁帮她打掩护,没有先前的那样羞不可当,对吴长生可谓百分百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