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云走出考场,入眼就见到大批的人,聚集在考场的外围,一个个探着脑袋,看走出考场的人,是否为自家人。
“此次府试考的帖经,真是够难的,特别是节选的五经部分,不少是晦涩难读的,这次算失策了。”
“是啊,就没想到会考这些啊,还是温读的不够,希望在两日后放榜时,我能在榜,就算排在末流也行。”
“看来今年的府试,参加人数增多,难度也跟着提高不少……”穿过考场外聚集的人群,萧景云听到很多议论声,其实在这个时候,能看到很多有趣的状况。
有胸有成竹者。
有捶胸顿足者。
有不满考试者。
有垂头丧气者。
人间百态啊,在此刻尽显无遗。
当然,萧景云所过之处,避让者无算,一道道嫌弃的眼神瞥来。
沾在衣衫上的臭味,不忍多闻。
“萧景云,你掉进茅厕了?”
早早出来的第五晟他们,瞧见萧景云后,跑来询问时,却纷纷捂着口鼻,嫌弃道。
“算是吧。”
萧景云微微一笑道:“运气不错,排在风水宝地了,你们都考的怎么样?”
“我们没问你,你反问起我等了?”
第五晟捂着口鼻,一脸嫌弃道:“你考的怎样?
这次帖经考,出题者真是刁钻,本少爷交了白卷。”
荀勖紧随其后道:“本少爷写了一半,就交卷了,待在那等地方,太压抑,你考的怎样?”
“还成。”
萧景云淡笑道:“都写上了,就看两日后放榜了。”
“第一场,能在榜就行。”
李志博皱眉道:“关键是第三场策论,能否中府试案首,就看策论了,不过第二场也不能大意,要是落第,就别想第三场的事情了。”
“萧景云,两日后咱们再聚。”
齐斌开口道:“这两日,我等就不打扰你了,到时咱们看看你是否在榜,第一场过了,第二场杂文考,入场前就不会有人刁难你。”
“好。”
萧景云点头道。
府试只考三场,其一帖经考,其二杂文考,其三策论考。
每场结束休息两日。
放榜中第者,继续参加下一场,直到终考策论。
落第者,哪里来,哪里去。
科举考试就这般残酷。
中第就是中第。
落第就是落第。
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或许县试没有那般严格,能够通过行贿搞些手段,但是到了府试,情况就不一样了,难度很大。
当然事情也无绝对,想从中搞些手段,就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至于成或不成,就看运气怎样。
“姑爷!
这里!
!”
告别第五晟、李志博他们,萧景云就听到婵儿的声音,抬头望去,就见到婵儿站在马车上,挥动着手。
萧景云笑了笑,朝停靠的马车走去。
“考的不错,我们回去吧。”
来到马车这里,萧景云笑道:“我就不进去了,身上的味道有些重,铁军,你应该不介意吧。”
“没事。”
铁军言简意赅道。
马车里坐着的林雪儿,听到萧景云的话,悬着的心,稍稍落定一些,不过也没有多讲其他。
坐上马车的萧景云,和铁军并肩而坐,一行离开喧闹的考场,就朝林府行驶。
回到林府,萧景云就让婵儿准备热水,他要好好泡个澡。
身上太臭了。
好好沐浴一番后,萧景云简单吃些东西,就将自己关在房中,准备着接下来的杂文考。
与其心神不宁的等待帖经考放榜,琢磨自己是否在榜,倒不如让自己静下心,不去理会外界的喧嚣。
县试也好,府试也罢,亦或是院试、乡试、会试、殿试,其实心理素质是否良好,乃是关键所在。
本身就处在紧张的氛围下,倘若自身心理素质差一些,原本会的考题,也都不会了,这才是最致命的。
林雪儿和婵儿她们,也知道萧景云的精力,都集中在这次府试上,所以都没有去打扰萧景云。
林府上下涛声依旧。
不过藏在这表面平静下,却有着各种心思,像林长风、林长河、林长宗他们,都很关注此事。
放榜的日子如期而至。
萧景云领着铁军和婵儿,乘坐马车离开林府,朝放榜之处赶去。
放榜之处。
人,很多。
有人欢喜有人愁。
“不可能!
我怎么可能落第啊,明明该写的都写了,肯定是哪里出错了!
!”
“哈哈!
我中第了,竟是榜十,好啊,能参加下一场了。”
“秦兄,恭喜你啊,中第榜三,多年来的努力,算是没有白费。”
“同喜,同喜,张兄考的也不错,榜二十七,下一场定能考中。”
“直娘贼的!
!
萧景云真的考中榜首了,牛啊!
!”
聚集在放榜处,第五晟有些兴奋,看清榜单后,转身挤着人群,就朝外围走着。
萧景云面色平静,站在人群的外围,李志博、齐斌、荀勖等博智班学子,都聚在萧景云身旁。
说起来,萧景云不着急,博智班众学子却很着急。
“哈哈!
!
萧景云,你牛!”
在一些注视下,第五晟胖胖的身躯,冲出人群,快步走到萧景云身前,重拍萧景云的肩膀,“考中榜首了!”
“什么?
!”
齐斌有些诧异,脱口道:“第五胖,你确定没看错?
真是榜首?”
“本少爷不是瞎子,不行,你再去看看。”
第五晟瞪眼道。
“哈哈,可以啊萧景云。”
荀勖走上前,推了萧景云一把,“帖经考中了榜首,那接下来的杂文考,肯定也不会差啊。”
“好,咱博智班这次,看来要出位案首了。”
李志博笑道:“皇甫老头的赌约,这次看来啊,必是咱们赢了。”
萧景云露出一抹苦笑,看着第五晟、齐斌、荀勖、李志博他们,就好像这个帖经考的榜首,不是自己考中的,而是他们考中的。
“恭喜姑爷。”
一旁站着的婵儿,有些兴奋,“您考中榜首,此事要叫小姐知道,肯定会很高兴的。”
“诸位,既然帖经考放榜,结束了,那我就先回府了。”
萧景云笑了笑,随后看向第五晟他们,“明日就要下一场了,我还有好好准备。”
在第五晟他们的哄闹下,无视一些敌意的注视,萧景云离开放榜之处,心平气和的准备下一场。
科举嘛,本就是你死我生的事情。
林家赘婿的身份,必然会引来不少敌视,萧景云对此并不在意。
第五晟、李志博他们的使命,截止到帖经考算告一段落,博智班除了萧景云在榜,其他悉数落第。
给萧景云作保者,皆灭……不过接下来的杂文考、策论考,其实有没有作保者,意义都不算大,毕竟府试是淘汰竞选制。
翌日,府试考场。
萧景云站在自己的座位前,眉头紧锁,垂着的双手紧握起来,绝对是被针对了!
又是他娘的厕号。
帖经考被分到风水宝地。
杂文考还是在风水宝地。
这种运气,算是出奇了。
考吧!
萧景云轻呼一声,走进座位,撩袍坐到硬木板上,不让这些外在因素,影响到自己的心情。
相较于帖经考,死记硬背即可,这场杂文考,其实难度更高。
包括一些论、表之类的文体,主要考察考生的书法和习作能力。
其实科举的本质,就是筛选和简拔人才,注重基础性知识的同时,也要明白思想正确、政治正确。
这就是主旋律。
杂文考的要点,就一个字,偏。
审题要清楚。
解题要明了。
要懂得总结中心思想是什么。
要揣摩透彻出题者的意向。
杂文,写的不是材料那般简单,写的是暗藏的论证逻辑和关系,一旦偏在表面的题意上,通篇就都歪掉了。
借古喻今,才是精髓。
想清楚这些逻辑,萧景云心中有了腹稿,提笔蘸墨,思虑刹那,就挥笔直书起来。
与此同时,考场中的不少学子,看着手中的考题,却抓耳挠腮起来。
太难了!
对于这些情况,精神高度集中的萧景云,并没有过多的在意,相反,萧景云越写,越兴奋。
相较于第一场帖经考,萧景云更喜欢杂文考和策论考,毕竟前者纯靠死记硬背,就大概率能通过初考,可后者却并非这般。
差距,就是这般体现出来的。
当最后一个字写成,萧景云放下笔,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没有任何犹豫,就伸手拉动细绳。
太臭了。
太骚了。
尽管参加杂文考的学子,规模要比第一场帖经考少很多,但是相应的难度增加,也让如厕的频率,跟着增加不少。
这样一处风水宝地,萧景云一刻都不想多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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