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着牙,忍着脚上的疼痛,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哎呦我的头好疼!疼死我了!”赵梅故意倒床上大声嚷嚷,但我的脚步并没有因此而顿上一下。
“姑娘,你妈妈在喊疼呢!”旁边一个病人家属拦下我,指着赵梅的方向对我说。
“那不是我妈。”我解释。
那人讪讪地让开路,赵梅又急切地大喊:“快!快帮我抓住她!她害我摔成了脑震荡,不赔钱还想跑!”
不得不说,她一副小镇妇女的淳朴装扮还是很能迷惑人的,好几个正义感爆棚的大老爷们儿一起拥过来把我团团围住。
“看你穿得光鲜亮丽的,怎么心肠这么歹毒!”
“撞了人还想跑?想得倒美!”
......
他们看着我的眼神里全都充满了厌弃,好像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这一刻,我连解释都不想了,直接拿出手机来报警。
“你想做什么?”一个年轻小伙子冲上来,一巴掌把我的手机打到了地上,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我跟你说,你今天要是不赔老太太钱,就别想出医院!”他没有半点摔坏我手机的羞愧,反而恶狠狠地威胁我。
他身上有浓烈的酒味,一开口熏得我忍不住后退。
我特别委屈,想哭,但是强烈的自尊让我把已经涌上来的眼泪又逼了回去。
“我就说一遍,”我努力冷静下来,声音却不受控制地打颤,“她是自己摔倒的,我和她没关系,送她来医院不过是出于人道主义。你们要真要为她出头,可以,先把我帮她垫付的医药费还给我,然后我们去警察局慢慢聊,看看无缘无故砸人手机应该怎么判罚。”
其他人听我这么说,都开始动摇,唯独那个摔了我手机的小伙子,一脚用力地踩在我的手机上,甚至还碾了两下。
“你个臭娘们儿还挺装!怎么着,以为老子不打女人治不了你?老子告诉你,你在做梦!”他说完,扬起手就照着我的脸上招呼。
要放在平常,我肯定就躲开了,可我脚崴得有点严重,只往旁边挪了一小步,他的手掌还是擦过了我的侧脸,力道大得让我都脑袋都随之偏向了一边。
这是我有史以来第一次被人扇巴掌,居然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情况之下,被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
我的耳边只剩下一片“嗡嗡”的响声,也不知道是被他扇到耳鸣,而是因为愤怒到了极致。
恍惚间,手里的包也被他抢走。
我看着他自顾自地打开我的包,从里面翻出钱包,抽出了所有的现金。
“就这么点儿钱?”他数了一遍,似乎很不满意。
“你现在的行为叫做‘打劫’。”我好不容易才缓过来,“在场的所有人都可以证明。你最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否则我一定告得你把牢底坐穿。”
“你有本事就去告呀!老子倒想看看,谁敢让老子坐牢!”那人得意地笑着,把我的包像垃圾一样随手扔到地上,里面的口红粉底滚得到处都是。
“老子劝你,老老实实地把钱赔了走人,否则的话......”他收了笑,瞪着眼。
“怎么样?”一个冰冷不悦的声音在他的身后响起,我惊喜地看过去,只见姜越沉着一张脸,正一步步地往这边走来。
在这一瞬间,我心上那一层伪装起来的名为“坚强”的铠甲四分五裂,我的鼻子一酸,看着他哭了出来:“姜越......”
姜越的双眸危险地眯了眯,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我身边,把我拥进怀里,宽厚的手掌在我的脑袋上揉了两下。
“谁欺负你了?”他低声问我,语气里的温柔让我愈发的说不出话。
我抱着他的腰,把脸埋进他的胸前,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老子欺负的,怎么地?”那年轻小伙骄傲地说,“这臭娘们儿撞了人,不赔钱还想跑,老子今天既然看见了,就要打抱不平!”
“证据呢?”姜越问,“你亲眼看见我女朋友撞人了吗?”
“被撞的婆婆就在那边,她亲口说是被这臭娘们儿撞的!”年轻小伙指向赵梅。
“我没有......”我抬起头小声地解释,“是她自己摔倒的......”
“嗯,我相信你。”姜越勾起一个浅浅的笑容,在他的眼里,我看不到一丝一毫的怀疑。
明明我和他也说不上有多熟悉,他却能够因为我的一句话而坚定地站在我这边......我忽然觉得心里被塞得满满的,双手将他抱得更紧。
“你就是姚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梅已经站到了我们旁边。
众人看我和姜越的眼神又变了。
姜越脸上的笑容让人有点毛骨悚然。
赵梅却仿佛没有察觉到他的不悦,故意当着众人的面质问我:“你是不是因为他才要跟小宇离婚的?”
“不。”我回答她:“我是因为你儿子搞大了自己下属的肚子才要跟他离婚的。”
既然赵梅想把自己家里那点儿破事闹得人尽皆知,我就如她所愿。
“事实什么样还不是由着你说?谁知道你是不是离婚之前就跟他勾搭上了!”赵梅颠倒黑白的功力一流。
“不然我们来发誓,谁劈腿谁出门被车撞,行不行?”我坦荡地盯着赵梅。
赵梅果不其然的怂了,哼哼唧唧半天就是不正面回答。
“那你害我摔成脑震荡还要跑怎么说?”见污蔑我劈腿行不通,她又一口咬着让我赔钱。
“医生的诊断结果在这里。”我松开姜越,弯下腰去捡起被扔在地上的包,从里面找出那一份检查报告。
“压根就没有脑震荡。”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将结果清晰的念出来,“至于是不是我害你摔倒的,电视台门口有监控,还有那么多证人,你随时可以找我对质。”
赵梅张了嘴还没说话,姜越就发了声:“如果事实证明不是姚希害你摔倒,你就等着收法院传票吧。”
“还有你。”他又看向那个年轻小伙,“有时候打抱不平是要付出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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