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纷纷刷了起来。
这好像是在小饭馆?这位柳城小张哥是不是喝醉酒了?
看样子好像是刚下工的工人啊,是不是冲动消费啊,建议三思。
张哥,可以把机会让给我的!我给你双倍的价钱!
明濯盯着分屏幕上的张留祥看了几秒,忽然开口:“请说一下你想算什么。”
张留祥也看到了那些弹幕,一万块基本上是他一个月的工钱,他当然心疼。
可一想到刚刚那个人说的那些话,顿时又怒气滔天,觉得花这么点钱算得了什么!
“大师,我看过你前两次直播,我也相信您肯定有真本事。”张留祥说,“请你帮我算一算,我姐是不是真的……偷人了。”
一想到姐姐,张留祥就忍不住眼眶红了。
张留凤从小就长得漂亮,是村里的村花,前几年上门来说媒的差点踏破了门槛。
后来张留凤嫁给了村里的胡家,过着寻常的小日子。
这几年村子里流行男人女人一起外出打工,开夫妻店,或者双双进厂,孩子则丢给老人照顾。
胡家条件一般,还有个瘫痪在床的婆婆,张留凤没有跟随丈夫一起外出打工,而是留在家照看田地和一家老小。
她很能干,又吃苦耐劳,一直把家里都操持得很好。
直到前年忽然倒下了,一查居然得了乳腺癌,人没挺过来,去年没了。
当时张留祥感觉像是天塌了一般,怎么会这样,姐姐年纪轻轻的,怎么就没了。
可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总要往前看。
过了七七,他收拾了行李又继续外出打工。
直到过年回家,才听到关于姐姐的谣言,说村里的胡庆有天喝醉了酒,深夜回家的时候栽到菜地里睡了一夜。
那个地方正好是张留凤的坟墓,胡庆隔天早上逢人就说,他昨晚见鬼了,说张留凤不愧年轻貌美的女鬼,真是好风流,一晚上坟墓里进进出出好多男鬼。
张留祥知道胡庆这个人向来喜欢满嘴跑火车,嘴里就没个谱儿,但是连死人都编排,实在是太过分。
为了这件事,小年那天他还冲到胡庆家把对方揍了一顿,警告对方不要乱说。
但事情没有就此停歇,私下里还是有人在传谣言,渐渐地开始有人现身说法,说自己被张留凤勾引过。
还有人说,女的得乳腺癌,还不是被男人摸多了,可见张留凤果然不干净。
这些传言开始还只是私底下传,直到隔壁村来人直播这件事。
隔壁村那个人叫张兴旺,前几年跟风学别人在网上直播,搞了个旺哥说诡事的账号,专门采访农村灵异事件。
因为喜欢夸大事实,制造戏剧和冲突,还小红了一把,账号粉丝都有十来万。
对方来村里直播采访,把那些捕风捉影的传闻剪成一期视频,添油加醋地做出结论,证明张留凤生前不检点,死后做鬼也风流。
还造谣说,村里但凡是个年轻男的,都被张留凤勾引过;但凡男鬼,都不能从张留凤坟前经过。
那个视频在他们那个地方传播非常广,村里、镇上、县里,各个同乡群、老乡会……
张留祥快气疯了,找对方交涉要求视频下架,对方还说,你们家家风不正,不能怪别人说。
现在他爸妈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小外甥更是被人骂是野种。
一家人惶惶不可终日。
姐夫胡文豪一气之下,连夜买车票回家,把姐姐的坟墓给砸了,还把骨灰拿出来撒了一半到河里。
张留祥刚刚就是因为听说了这件事,绷不住情绪,跟人吵了起来。
我的妈呀,这都是什么魔幻现实?
不是,姐夫生气不应该去揍造谣的人吗?为什么砸了姐姐的坟墓啊?
太过分了吧,这些人这么贱吗,连死人都要编排。
好无语,现在某些网红真的没下限。
支持张哥去告,这都已经够得上造谣诽谤罪了!
“告?我要怎么告?”张留祥红着眼珠说,“我只想证明我姐姐是清白的!”
他姐姐根本就不是那样的人!
旁边传来几声嗤笑,张留祥怒目而视,之前的寸头男说,“张哥,你为了一口气,花这个冤枉钱真不值。”
“对啊,你把这种事情拿到网上说出来,丢的不还是你的脸吗?”
张留祥拍桌而起:“都说了我姐是清白的!”
他气得抓起板凳,这就想跟人拼命!
明濯:“等一下!”
她用一种很笃定的语气,一字一顿地道,“你姐姐是清白的,她没有做过那些事情,那些在背后造谣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张留祥握着板凳的手僵住,“大师?”
明濯:“你可以把你姐姐的生辰八字报给我吗?”
张留祥愣了一下,快速地把姐姐的生辰八字报了一遍。
明濯拿起刑法书旁边的黄表纸,蘸上朱砂开始画符。
很快符纸就画好了,她燃起了符纸。
大师这是在做什么,不会是招鬼吧?
要是真能招鬼就好了,妈的造谣的人嘴贱心烂,欺负死人不会说话,就该被鬼报复。
每次看主播烧符纸都觉得很神奇,到底怎么做到自燃的呢?
哈哈自燃还不简单,化学带你长见识。
好奇主播要怎么帮助这位张哥。
张留祥也有些茫然,他冲动之下,只想找个主播帮忙澄清姐姐的清白,冷静下来却想,世界上哪有鬼,又哪有真大师。
小饭馆内,灯泡忽然闪烁了几下,不知道从哪里刮起了一阵阴风。
张留祥摸了摸胳膊,忽然觉得有点冷。
而他旁边之前还轻松调笑的寸头男等人,却忽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恐。
“鬼!鬼!真的有鬼!”
张留祥怔了一下,“你们这是觉得没有鬼,那怎么还相信胡庆的那些鬼话?”
寸头男眼球凸出,像是看到了世界上最恐怖的事情。
他忽然噗通一声跪下,对着张留祥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张哥,我错了!我不该造谣说我跟你姐有一腿!”
其他几个人也都磕头的磕头,扇嘴巴的扇嘴巴。
张留祥看着这些人这样,又气又怒,原来这些人也跟着一起造谣了。
这已经不是传谣的问题了。
他一把揪住寸头男,给了对方一拳,“你他妈贱不贱呐!”
寸头男被打得五官都扭曲了,却不敢说话。
几分钟后,小饭馆的灯光恢复了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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