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随着李叔一起,夏清宁四年来的第一次回到了夏家。
夏清宁忍受着身体的疲惫和痛苦,双目环视着整个屋子。
因为夏家的沦陷,佣人们都走了,只剩下李叔一人还留在了这儿,以至于整个大宅里冷冷清清。
房子大致没变,只有细小的地方有些改动,夏清宁看着每一处都很熟悉,连空气里都是家的味道。
这是在她梦境中出现过无数次的地方,也是她最想念的地方,她的目光在这个房子里移动着,想将这最为珍贵的画面一一再次刻入脑海里。
李叔在沙发上坐下,夏清宁和江亦野把事情的所有经过和他说了一番后,他那张起满皱褶的脸上挂满了泪痕,心疼的微微发颤握住了夏清宁的手:“小姐,这么多年你一个人受委屈了,老爷上次得知你出事后的消息,他整个人都崩溃了,别看往日里他对你不近人情,百般苛责,其实他心底里是爱着你的。”
夏清宁泪如雨下,她也紧紧的握着李叔的手,心中有千万句对不起,可是此刻却哽咽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等会老爷回来后,看到你一定会很欣慰。”
李管家说到这句的时候顿住,他看了看眼前这个被病魔无情摧残的模样大变的女人,倏然心里的那股难受更是放大了几倍:“清宁,你实在是个心善可爱的姑娘,可是老天怎么要对你这么残忍呢?”
伴随着李叔的嗓音落下,宅子的大门开了。
夏国辉脸色疲惫的走了进来,可能是亲生父女的关系,夏国辉一眼就认出来坐在的大厅里的夏清宁,他那双不可置信的眼睛直直的盯着脸色煞白的女人,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着。
夏清宁紧咬着唇瓣,当她注意到记忆中身材高大威武,显得年轻乐观的父亲如今已经两鬓白发,苍老了许多后,她颤抖的唇瓣抖动了许久后,才好不容易的发出声音:“爸。”
这是一个伟大的字,爸,爸爸。
曾几何时,夏清宁在许多噩梦中出现了和家人团聚的场景,她可以从容的喊一声爸爸,妈妈。
眼泪再也遏制不住,糊满了整个脸颊,身体传来一阵像是骨头都要碎裂般的痛感,夏清宁忽视了所有的痛感,她一眼不挪的看着眼前苍老很多的男人,一字一顿:“对不起……对不起……”李叔将事情经历像夏文旭复述了一遍过后,夏文旭那原本惊诧的脸变得愤怒了起来,他颤抖的身子半步不挪的站在原地,眼中恨意浓厚的看着夏清宁:“夏清宁,你还回来干嘛?
即便是上次跳楼没死,你现在还回夏家干嘛?
如今夏氏沦落成这样,你开心了?
满意了?”
夏文旭的字字句句,犹如一把把匕首,全都刺入了夏清宁的左胸口。
割破了皮肉,刺进了心脏,心底里翻涌的痛苦从伤口一股脑的涌了出来。
是她的错,夏清宁知道所有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她心中的那股愧疚使得她此刻渴望着发怒的父亲过来将自己活活的碾碎。
那样,她就不痛了。
那样,她心中可能会舒服一点了……夏文旭他的脸色因为情绪激动满是赤红,双手颤抖着,看着夏清宁的眸中泛起泪花:“夏清宁,我不管你现在得了什么病,也不管你到底遇到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你的选择,是你活该,自从你为了许墨琛那个男人离开夏家后,自从淑芬因为你而病发去世后,我夏国辉就再也没有你这个女儿!”
一字一顿传入夏清宁的耳朵,坐在轮椅上被万千疼痛麻痹着的夏清宁倏然在父亲说的那句“自从淑芬因为你病发去世”的话后,顿时清醒过来。
母亲去世了?
夏清宁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身体轻飘飘的什么感觉都没有,她只知道此刻不能完全的组织任何语言。
当她抬眼看到墙边角落里的柜子上放着的,一张黑白照片映入眼帘的时候,那股麻痹着自己的疼痛,倏地迅速清醒了过来。
它们在心中放大了千百倍,朝着身体上上下下各处感知神经涌了过去,像是一把把锋利而又尖锐的钝器,切割着她每一道神经,每一根血管,鲜血淋淋的从皮肉里溢出来,泛起一阵剧烈的疼痛。
这种痛,让夏清宁脸色从煞白变得乌青而后再次变得煞白。
夏清宁眼看着那张母亲笑的一脸慈祥的黑白照片,胃里翻涌而上一股刺目的鲜血,直直的从嘴中遏制不住的喷洒了出来。
鲜红的血液落在了暗色的地毯上,嘴角丝丝残留的红色滑落了下来,浸湿了她米白色的针织衫,因为疼痛,夏清宁咳嗽不已。
身旁的江亦野立马蹲下在夏清宁的背部轻轻的拍打着:“清宁你现在情绪不能这么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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