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我先挂了。”
徐戎斌按下手机,冲我过来。
他的脸上带着欣喜又不可思议的表情:“高琬韵你怎么来了?”
“你妈什么意思?”
我将手里的便当盒往桌上重重一丢:“徐戎斌,什么叫领了小宝以后,我们就别想着再要孩子了?我生不生管她什么事!她害死我女儿,还要编排我的后半生?”
“不是,你误会了。我妈是怕你心里总惦记着丫丫,备孕压力大,生产风险也大。”
徐戎斌按着我的肩膀,解释得无力又牵强,似乎连他自己都觉得——
我冷笑:“徐戎斌,你说这话你自己信么?”
徐戎斌抓了抓头发,叹了口气:“高琬韵,我妈这个人讲话确实……”
“你别跟我说她讲话难听怎么怎么的。人家那叫刀子嘴豆腐心,你妈是刀子嘴,刀子心。不仅敢说,敢想,还敢做!”
但凡她心里要是能有那么一丝丝的豆腐渣子,她能把我女儿害成那样?
“高琬韵,你过来……就是专程来跟我吵架的么?”
徐戎斌的不耐简直是把我激怒到理智全无!
“不是!”
我咬咬牙,退身过去,砰一声就把办公室的门反锁上。
我跑到徐戎斌面前,上手便将他的衣领扣子一把扯开。
“我来做爱的。”
我眼里含着悲愤又决绝的泪水,双手搂住徐戎斌的脖子,踮脚凑上去强吻。
“高琬韵!高琬韵你疯了!”
徐戎斌偏过头,将我的双手死死桎住,“别闹了!这是办公室,你想明天上头条么!”
被拒绝得深狠,我颓然倒退,跌坐在办公室的休息床上。
羞愤的泪水滴落在手背上,被徐戎斌淡淡擦抚过去。
他俯下身,单膝蹲跪我面前。
“高琬韵……”
“我今天排卵期。”
我咬着喉咙里的哽咽,对徐戎斌说。
“我想丫丫,我想再要个孩子。”
小宝的出现不可能让我伟大到能真的对他视如己出。毕竟,死去幼崽的老虎妈妈能把羚羊宝宝当孩子的案例,就算在自然界中,也是少之又少。
更多的是像圆圆一样的黑猩猩,失去孩子的痛,或许真的只有等到下一次孕育的到来,才能真正减轻那么万分之一。
“徐戎斌,我可以领养小宝,但我更想再生一个我自己的孩子。”
“高琬韵你先冷静点……”
“我已经很冷静了!”
我提高声音,直至破音。
“我生丫丫还不到三个月,你妈就开始催我断奶拼二胎。我失去丫丫还不到三个月,你妈抱回来一个不知道哪来的男孩让我养,反而还不许我再生了?”
我说徐戎斌,到底是你妈被下降头了,还是我跟她天生八字不合。
“她怎么就偏偏不肯放过我!”
“高琬韵!”
徐戎斌抓着我的肩膀,大声吼出我的名字:“那你至少也要尊重下我行不行!我是男人,我又不是种马!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跟你在一起要孩子!”
我愣住了,压着声音半晌说不出一个字,只有泪水簌簌而下。
“老婆……”
徐戎斌站起身,一把将我揽进怀里。
我靠着他的胸膛,嗅着浓重沉韵的消毒水的气息。
他左胸膛里跳动的声音,似乎还是我熟悉的节奏。
“对不起。”
我说,“今天我看到陶静在楼下抱着小宝,认真教他说话的时候。她脸上那种幸福的母性光辉,让我说不清到底是怎么被触动的。我好想丫丫,我好想我们的女儿能回来……”
徐戎斌抱着我,轻轻抚摸着我的长发:“高琬韵,坚强点。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徐戎斌要十二点才下班。
情绪逐渐稳定下来的我,一个人先回去了。
我没开车来,这会儿也不想打车。
一路慢吞吞地逛回去,脑子里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事。
我想起跟我徐戎斌的七年恋爱,四年婚姻。想起我们曾经朝夕相处,也曾异地思念。
想起我们热恋的时候,短信聊天几乎都能写成一本小黄文。想起我们也曾一见面连饭都来不及吃就直奔宾馆,恨不能把彼此的身体当饭吃。
我们不是没有过激情燃烧的岁月。说得再低俗点,我也不是没尝过欲生欲死的甜头。
可是后来,我们结婚,生子,柴米油盐。慢慢打磨了日子的棱角,我和他,视彼此为家人,相依相偎着渡过了所有难关。
如今一切重头再来,却好像再也找不到最重要的起平线。
事实上,自从丫丫出生后,我和徐戎斌就很少过性生活了。
此时此刻,我站在一家灯光旖旎的成人用品店门口。
这里卖的,是能让成年人最快乐的东西。
而我,却怀着上坟的心情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进去。
店面不大,有点像那种24小时便利店。东西都在货架上,只有一个收银员。
我挑了一瓶延时油,一瓶持久液。一套紫色的蕾丝吊带裙,还买了一个震动环。说实话,我不知道这玩意咋用,甚至连尺寸挑选都很吃力。
我和徐戎斌好像真的太久没有在一起了,我好想都不记得,他的小兄弟长什么样子了……
终于到了要结账的时候,我多少还是很难为情的。只一股脑往台子上一放,小声问了句微信支付行不行?
店员点点头,把扫码机举起来,告诉我一共两百三十八。
可是破手机偏偏这时候没信号,我刷了好几次也刷不出二维码。越想快点结束越搞不定,我有点急躁了。
后来我发现店里有其他人来了,吓得我赶紧说,算了还是付现金吧!
然后,我手忙脚乱地翻皮夹子,才发现自己身上只有两张一百块的。
店员看出我的窘态,建议我说:“要不你就拿一瓶吧。这个延时油和持久液,功效差不多的。”
我哦了一声,顿时又开始犯选择困难症。然后就在这时候,我身后的顾客显然已经不耐烦了。
将一张红色的钞票递了上来,他对店员说:“差额我帮她补。”
我又尴尬又感激,但只能硬着头皮转身跟人家道谢。
然后——
拿着润滑油的陈凛望,就这样与拿着情趣内衣的我对视上了!
他说:“高教授,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说:“陈总,也不是你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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