旂秦帝紧握箫秦的手,目光炙热。
贵为天子之尊,他的每一言既是圣旨。
何况面对一介草民,堂堂九五之尊,姿态放的够低。
皇恩浩荡,料想下一秒,区区状元必定会感激涕零,五体投地。
看似愁眉不展的旂秦帝,隐约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控的笑意。
然而等了许久,箫秦却始终不曾表态。
只是若有所思的侧头望向湖面,沉默良久。
那般泰然自若的镇定,旂秦帝都看呆了,他当然不会明白,从科技文明穿越来的箫秦,君臣纲常那套根本就无法约束他。
表面功夫做做也就罢了,三言两语就想让自己替皇帝老儿卖命,别逗了。
此时此刻,箫秦满脑子想的只有两个字,利益。
七日之约已定,要让兵部侍郎的王家七日之内彻底从皇城消失,仅靠箫秦自己,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箫秦刚拿性命做赌,自然不会无的放矢。
他所依仗的正是眼前的旂秦帝。
从状元郎的记忆中,箫秦搜寻到了很多有价值的信息。
旂秦帝,年四十有二,然而真正登基才刚刚第四个年头。
旂龙国的皇位本与他无缘,只因先帝忽然驾崩,膝下无子,原本作为闲散王爷的他,这才偶然接替了皇位。
皇位虽已更替,朝堂却还是旧朝堂。
这也导致了登基后的旂秦帝,他这个继位皇帝,有名无实。
纵有满腔抱负,却始终难以施展拳脚。
旂秦帝很早就想破局,却深陷孤家寡人的尴尬境地。无人可用。
从恩科中挑选全新的新人培养成自己的心腹,是旂秦帝目前唯一的选择。
从钦定寒门出身,毫无背景的箫秦为状元,并将公主下嫁予他,就能证明旂秦帝的心思。
对于箫秦而言,即使没有今日旂秦帝的单独召见,他也一点不慌。
因为旂秦帝释放的信号非常明确,重用箫秦已是铁板钉钉。
有了皇帝撑腰,箫秦自然敢和王屹立下七日之约。
兵部侍郎的官职说小肯定不小,但要说多了不得,那也未必。
旂秦国的官职系统和地球华夏封建历史相近。
金字塔顶端是皇帝,皇帝之下还有三公,三公之下才是六部。
兵部属于六部之一,而兵部侍郎在兵部也只是副职。
旂龙国兵部尚书只有一个,而兵部侍郎却同时有三位,王权治也只是其中之一。
就算老尚书退了,王权治还有两位同级别的竞争对手。
这还要排除新尚书被空降的可能。
总而言之,箫秦认为,兵部侍郎一职是很重要,却也不是不可替代。
争取得到皇帝的全力支持,将王权治一家从皇城抹除,也并非不可能。
箫秦现在就等着看旂秦帝的诚意了,想要让自己为他卖命也不是不行,就看值不值。
想到这里,箫秦当即做势准备跪拜:“陛下隆恩浩荡,草民实在诚惶诚恐,只怕有心无力辜负了圣恩......”
旂秦帝眉头一皱,好你个箫秦,这就开始讨价还价了。
“此处就你我二人不必跪拜......”
“玉儿自幼被朕宠溺坏了,日后嫁到你府上,你可要替朕多家管教,自古夫为妻纲,即使是朕的公主也是一样,箫秦,你可明白?”
好你个老狐狸,又拿公主说事......
箫秦忍不住想翻白眼,旂秦帝还真是天生的领导,说话滴水不漏。
意思是,老子把女儿都下嫁了,你小子还想什么,做人别太贪心,乖乖卖命吧。
既然提到公主,箫秦就不得不多说两句。
“陛下,草民斗胆还请陛下治草民死罪!草民命中福浅,与公主的婚约只怕是无福消受。”
“唉,玉儿是不是又刁难你了?”
旂秦帝沉声。
“这点你大可不必介怀,朕的旨意她不从也得从,绝无更改!”
“依朕看,让太常令就近选个吉日,朕亲自主持你们的婚事,免得夜长梦多。”
好家伙,别人都是坑爹,这皇帝是坑女儿一点不手软。
“陛下,草民想说的是,公主不愿嫁,是因为草民出身卑贱,又毫无建树。”
“人卑言轻是为常理,因此即使陛下强行将公主下嫁于草民,也非草民所愿。”
“哦?”旂秦帝眉头一皱,疑惑的盯着对方:“你的意思是,看不上玉儿?”
“不,公主绝代佳人,气质非凡,草民得娶,还非娶不可,但草民想博得功成名就后,堂堂正正得娶,让公主嫁得也如意欢喜。”
“好志气!”旂秦帝不禁赞道:“你有此心志,朕心甚慰,也不枉朕的苦心。”
“这满朝权贵,哪一个不是做梦都想与朕攀上亲家,要是听到下嫁,只怕早就把头都给磕出窟窿。”
“箫秦,朕之前还有顾虑,就冲着你这番凌云之志,朕准了!”
旂秦帝大手一挥:“箫秦听旨!”
箫秦单膝跪地,另一只膝盖始终与地面保持一定距离,不仔细看看不出究竟。
尽管他很不爽封建礼仪那一套,但入乡随俗还是得勉为其难,单膝已是最大的底线。
“状元箫秦与昭妁公主的婚期,暂且推迟,何时再定,可随箫秦心意。”
“但在此期间,箫秦仍尊驸马身份。”
“另,从即日起,任箫秦为翰林学士,入朝政,望爱卿自勉,莫负朕望。”
旂秦帝等了会儿,将箫秦还没抬头。“爱卿?”
“那个......”箫秦起身,尴尬的挠了挠头:“陛下,翰林学士是干啥的,几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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