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
当然考!
秦家冤案,只有走仕途才能沉冤得雪,他必须考。
可花妮为什么这么问?
秦砚一下反应过来,“你是怕我负心薄幸?”
花妮笑着摆手,“不,我是怕你终究逃不过那口龙头铡!”
最后三个字,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听得秦砚蓦地起了火。
新婚之夜,她却在咒他死。
似乎认定了他会做一个抛弃妻子的负心汉?
秦砚这人,最受不得别人看轻他,沉声道,“我秦家最重承诺,当年我爹既许了这门婚事,无论如何,我都会遵守承诺,我既娶了你,自然一辈子不会负你!”
秦砚说的真心话,他没见过花妮,更加不可能喜欢花妮。
可他还是娶了,就因为一个信字!
秦砚这张脸有个好处,就是只要他认真说话的时候,那就是骗死人不偿命的真。
花妮愣了一瞬,才笑道,“你这么说,我差点就信了!”
秦砚恼了,“你这个人怎么……”
花妮摆手,懒得跟他争辩,“算了算了,这些都不重要了,既然日后你总是要做负心人,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在你身上,不若现在就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如何?”
秦砚瞪着花妮,她就认定了他会有负于她?
他从小到大,从来言出必行,还没人这么看轻过他。
可眼前这么个花里胡哨的乡野女子,竟然看不起他,秦砚被气笑了,“好啊,怎么个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简单啊,一封休书,最是干净!”
“你要我休了你?”秦砚真的不淡定了,嫁给他是多少端州女儿家的梦,秦家落魄以后,来秦家求亲的人也没少过。
可眼前的花妮,没有规矩,粗俗不堪,长相么,料想也好不到哪里去,竟然主动请休?
秦砚觉得,面子很受伤。
“错,是我要休了你!”
完了,秦砚的里子都伤的不轻。
“你说什么?”
“我说我要休了你,我、不要你了!”花妮一个字一个字,咬的特别清楚,看秦砚向来冷静的脸有龟裂的征兆,花妮心里爽了。
怎样,秦砚,被人甩的滋味很爽吧?
秦砚脸色变了几变,才咬着牙道,“北宋历朝以来,还没有妻子休弃夫君一说,要休,也是我休!”
花妮无所谓,“行吧,那你赶紧写吧!”
还真是急着要走?
怎么,嫁给他难道委屈了她?
他秦砚要颜有颜,要才有才,哪点配不上她这乡野女子了?
秦砚气的磨牙,却碍于面子说不出口。
花妮又催他,“快去写啊!”
秦砚气的真想立马休书给她,可话到嘴边却改了,“婚房没有纸笔,现在天色也晚了,待明日我禀告我娘,就给你!”
他娘知道,定然不会同意的。
秦砚自己都不懂,他又不喜欢花妮,这门婚事他本也不愿意,而今花妮肯主动请休,对他只有好没有坏。
可他却用了托词。
花妮一听就急了,她是真的急,急着离开秦砚,急着离开这个伤心地。
真的一刻都等不了。
解了腰带,撩了衣摆,秦砚惊道,“你干什么?”
刺啦一声~
花妮白色中衣下摆扯了一大截,铺在桌上。
回头看着吃惊的秦砚,花妮一狠心,咬破了手指。
“秦砚,反正都是休,谁写不一样。”
流着血的中指,滴到了白布上,染出几朵梅花来。
“你……”
秦砚皱了眉,想要拦住她,可花妮笔若游龙,嘴里答着,手下也不停,“你别急,马上就写好了!”
一扬手,一封血书就亮在了秦砚眼前。
秦砚纵然不高兴,可还是不由自主赞道,“好字!”
纵使没有笔墨,可这字依旧可见风骨。
由字观人,最是精准。
秦砚对花妮有些另眼相看。
花妮嗤笑一声,上辈子她的确没念过什么书,所以秦砚不喜她。
可她喜欢秦砚,缠着秦砚教她写字。
她这字都是秦砚教的,秦砚当然喜欢。
将血书拍在秦砚心口上,“好了,休书也写了,我们俩这婚事就当放屁,臭过就算了!”
看秦砚不接,花妮好心劝他,“拿着,将来你若做了负心汉被告上公堂,这也算是护身符!”
秦砚瞪着她,看来她是铁了心要休了他!
定定看着秦砚那张脸,就是生气,那眉眼依旧叫人心动的紧。
花妮笑笑,恋恋不舍的摸了一把秦砚的脸,“不用太感谢我,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也舍不得你死!”
花妮系好了腰带,转身就要出门。
没有半分留恋。
秦砚愣在那里,还在消化他成亲第一天就被人休了的事实。
盯着花妮的背影,明明说舍不得他死,又为什么非要写休书?
花妮摸上门闩,回头笑的有点心酸,“麻烦你转告秦夫人,是我不好,配不上你!”
秦夫人恐怕要伤心的,秦砚估计也少不了一顿骂!
哗的拉开门!
屋外寒风凛冽,呼的一下刮了进来,扑面而来的寒气,冻得她一个机灵。
可她心口热的要命。
真好,她把秦砚休了,把上辈子死都割舍不了的秦砚,现在当成垃圾一样,丢在了身后。
真好!
从此以后,都是新生。
花妮迈步,却不想秦砚突然出声,有些犹豫,“等……等等!”
花妮顿住。
秦砚要她等等?
他想做什么?
……挽留她吗?
花妮的心,又不可抑制的砰砰跳了起来。
继续阅读